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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事

 

层面,至于爱不爱的她没感受过也不清楚,就单纯的看不得他死,毕竟也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再坏再烂,离开则是最好的选择,只要一辈子不见互不打扰跟他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夏夏认真想了想,自己没体会过情爱之事,生活里还是见证过的,她眉心舒展而开,柔和的眸中一副了然:“我没有爱过一个人,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觉。或许是会为彼此着想,生活中和睦而融洽,尊重对方也理解对方,就像我的爸爸妈妈那样,他们很相爱,看对方的每一个眼神都很温暖,那应该就是——”

“夏夏。”

夏夏没说完,陈舒文叫了声打断了她的话,与那双纯洁无暇的眸子视线相撞,“你有没有想过每个人爱的方式是不一样的,可不管是怎么,它们的初衷和主旨都是,‘舍不得’。”

对面的人愣着,她紧接着打了个比方亦或是道破:“舍不得看他去死,舍不得肚子里他的孩子,舍不得再次将他推置险境……”

每一句话都像锋利的刀子,一层一层割开皮肉,袒露出她鲜红悸动又羞耻的心脏,强烈的搏动震到人快要窒息,汹涌咸热的潮水破茧似的冲向鼻腔,顺势蔓延到双目,她眼睛睁得很大,眼泪就那样杳无声息肆无忌惮地大颗滚落。

一时间,视线看不清眼前的人,映出的是脑海中那张嚣张肆意男人的脸,记忆如倒带一幕幕接连浮现,他从天而降不惜一切从泰国警署救她出来,他中枪后面色惨白依旧风轻云淡地哄她说死不了,他背上无数道的血红口子还带着好心情下厨做饭,即便吵得再凶周寅坤还是会莫名其妙自作主张的单方面与她谈合,思绪到这,她竟然觉得那男人荒唐执拗又可笑。

内心的骇然让陈舒文不禁蹙眉:“夏夏,是我说中了?”,见夏夏哭了,她伸手在茶几上抽了张纸巾为其擦着眼泪:“他现在对你,好?”

感情这东西就是藏得再好也不过是纸糊的灯笼罢了,一戳即破,周寅坤处心积虑夏夏又过于单纯,免不了会被表象的东西迷惑。

“可我还要提醒你,周寅坤很危险,像他和陈玄生这样的人都是利益为首,为了达到目的什么话都说得出,什么事也都做得出。”

泪珠颗颗滑过下巴落向女孩隆起的孕肚上,在连衣裙白色的布料上印出水渍,白皙小脸上的道道水痕接连不断,怎么擦都擦不净。

她憋在心里太久了,真的太久了,就像要破土而出的焰火玫瑰,每一次即将冲出碎石土壤都被活生生的踩烂再拼命地埋得更深,时间久了,腐烂的枝叶溶于土壤,生菌发酵形成引燃的沼气,火焰愈演愈烈变作炼狱。

可是,周寅坤作恶多端阴晴不定,她根本断不出真假,理智再度压制了感性,夏夏抹了把脸上的眼泪摇摇头:“我不知道怎么叫他对我好或者不好,他说的话就算不是骗我的,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天就变卦了。”

“其实,我觉得我跟他那些情人没什么区别,唯一不一样的是……我搞大了肚子。”她早已坦然接受,可说出来那刻,抚在孕肚上的手还是不受控制地收紧,“而且,他坏事做尽,杀了爷爷,还逼疯了卡娜姐姐,这些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我根本做不到去原谅,就算要呆在他身边一辈子,也不能黑白对错不分,倘若往后有合宜的时机,我倒想……带孩子离开。”

追根究底,不同于当初她单单只怕连累身边的人受到伤害,这次牵绊住夏夏的除了不可逾越的道德底线,另一部分是她不想因为自己让周寅坤再次身跌险地。

陈舒文看着她若有所思,眼前的女孩坚毅又理性,连自己爱上了这件事都可以被理智掩埋的无迹可寻,该有多累呢?

如此看,自己的境况又算得了什么呢?现在没有东西可以牵制住她了,她对陈玄生只有恨,可以不计后果,不择手段。

柔软细腻的指腹拭去夏夏脸上残留的眼泪,陈舒文语气柔和:“不管以后是要一直在他身边还是最终成功离开,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都可以跟我联系,我们不是还说好了,还要一起去旅游吗?”

陈舒文眼中蓄了泪,这场景还真像两个无期徒刑的囚犯,在畅想遥遥无望的以后。

她笑笑,眉眼一弯一颗眼泪就自作主张地掉落下来,滑过细腻的肌肤顺着唇角尝到了咸涩:“等以后你的孩子大一点,还可以带他一起去看世界,对不对?”

“明明是飞鸟,就不该被囚在华丽的牢笼里,养着、逗着。”

“嗯”夏夏点了头,“我知道你现在处境挺麻烦的,还听我讲这么多,谢谢你舒文姐,我平时没什么人可以说,每天都……挺拧巴的。”

“你也别琢磨太多”陈舒文朝夏夏的圆挺的孕肚轻挑了下精致的眉梢,“毕竟,还是身体重要。”

“我知道”,夏夏亦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

“这个是你给肚子里的小朋友讲的吗?”陈舒文拾起沙发上的一本儿童画册随便翻看着。

“哦,这个啊”,夏夏脸上漾出笑意,“是的,平时白天家里就我自己,我看完课本的话会给肚子里的孩子念这些儿童读物,不过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得到。”

“一定是可以的——”

陈舒文话音未落,就听见门把响了,她笑容僵在那里,夏夏回头看过去,周寅坤先进来,后面跟了个熟脸儿,俩人看起来心情都不错。

不错的原因在于,五分钟前……

黑色迈巴赫穿过人多车多的街巷,路灯的光线从半敞的车窗落入,映出后排男人精雕细琢般的侧颜,他指尖夹着烟懒懒地渡了一口,闲聊着说:“让你姐捅了一刀,打算怎么还?”

旁边的陈玄生打后视镜里瞧了眼那张百无聊赖的俊脸,话说的轻巧:“能怎么办?捅回去呗。”

周寅坤手里的烟刚要抵进嘴里,被这句意味不明的话给听地嗤笑出声。

这俩人一个觉得另一个是变态,另一个则认为前者搞大了侄女的肚子,赤裸裸的禽兽。

陈玄生感觉到身边那道视线,松垮地往后一靠:“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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