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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柏樟:“今晚有时间吗?”
于清溏预料之外,“徐医生是想约我看电影?”
“嗯,可以吗?”
“当然了。”
观影时间定在晚上八点。
俩三十岁的已婚男人,跟小青年谈恋爱似的,在家看场电影还要约点。
于清溏洗完澡才过去,他提前十分钟到,影音室里空荡荡,从左到右有四个沙发座。
他坐在左手第二个位置,沙发很软,有沉浸式的感觉。
大约五分钟,徐柏樟推开门,还带来了丰盛的观影伴侣。温热的蜂蜜煮梨水、水果拚盘,还有一条毛毯。
阳城还没通暖气,徐柏樟把毛毯搭在于清溏膝盖,又将果盘放在他方便拿取的位置。
于清溏叉了橙子塞嘴里,随口提了句,“要有薯片就更好了。”
徐柏樟:“下次去买。”
于清溏意外,“可以吃薯片吗?”
徐柏樟:“为什么不可以吃?”
“我以为你不让吃的,薯片是垃圾食品。”
徐柏樟笑了,“偶尔吃问题不大,人活着也不能那么死板。”
中药杯就放在徐柏樟手边,于清溏暗自庆幸,虽然徐医生对自己狠,但对他还算仁慈。
斟酌过后,于清溏选了部科幻悬疑电影,故事精彩、节奏紧凑,还可以交流剧情。
影片播放,只有荧幕投射出光亮。于清溏专注后续发展,根本没功夫讨论。
故事接近尾声,凶手公布之时,于清溏汗毛竖起来了。他转向徐柏樟,用眼神表达惊愕,发现对方也正看着他。
徐柏樟并未受到影片的影响,又或者说,他根本没关注情节。仗着光线昏暗,整整两个小时,目光全程在于清溏身上。
“怎么了?”于清溏见他反应不对。
徐柏樟的表情很复杂,像是检查仪容仪表的教导主任,盯着他衣领和脖颈的连接处,“衣服,太暴露了。”
昏暗无法限制视力,沐浴香气却能折磨意志力,有的人烦躁无比。
观影结束,于清溏返回卧室,认真打量镜子前的自己。非常普通的圆领棉衫,米白色,不透,衣领也隻卡到脖子。
满大街都是这样的衣服,
哪里暴露了?
于清溏剥开衣领一点,锁骨上面红了一小块,他觉得痒,对着镜子挠。
什么时候咬的?
秋末的蚊子果然最毒。
徐柏樟把自己关在卧室,中药已经喝干,画面仍旧驱散不开。
于清溏偏斜着衣领,露出小片皮肤,有蚊虫叮咬的小包和三柳抓痕。红得招摇,好像在用力抬下巴,等着他咬上去。
用力地咬。
他不该看的,就好像当年,也不该看。
徐柏樟戴上耳机,沉浸在十一年前,只有他们的世界里。
“学长,腿照已经发给你了,现在放我鸽子,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学长,明天上午十点,找个没人的地方,我等你连线。”
当天工作结束,柳思妍专门在办公室等于清溏。她递来份文件,“再帮我参谋参谋,这次的行不行。”
对方递来的,是“法制生活”的栏目申请书。四年了,作废的方案书全摞在柳思妍办公室,有整整两大箱。
于清溏:“别太有压力,你应该比我清楚,不会那么容易通过。”
省台有专门的法制频道,不论是收视率还是观众的反响程度都不错。柳思妍想在总台专门创办一个类似栏目,有点异想天开。
哪怕随便换个栏目方案,都不至于在这四年间一次又一次申请,却一次又一次被打回来。
“放心,我知道的。都被拒绝一百次了,我还在乎这一百零一次?”柳思妍说:“就算又失败了,无非再等第一百零二次嘛。”
于清溏把文件收进牛皮袋里,“嗯,我回去好好研究,三天内答覆你。”
“诶,等一下。”柳思妍围着他绕了两圈,跟看展览品似的,“奇怪,你怎么一点变化都没有?”
于清溏解下领带,换上自己的外套,“为什么要变化?”
“你们刚结婚,不得没日没夜?”
“你想什么呢,最近少看点小漫画。”
柳思妍嘶了一声,“是不和谐还是没开始?”
于清溏没瞒着,恹恹的,“各睡各的房间,怎么开始。”
柳思妍跟吃了空气似的,吧唧两下,“好好的小情侣,干嘛分房睡?”
“他主动把面积最大、采光最好的房间留给我,我怎么办,还邀请他同睡吗?”
“也不是不行。”柳思妍小声嘟囔了句,“反正你们这样不对劲。”
刚认识三天就求婚,半个月顺利领证,一个月入住新房,再到现在同居一周,彼此处成了室友,哪一步都不符合常理。
他们平时浇花喂鱼、共进三餐。白天晨练、晚上遛弯,偶尔约在影音室看剧情片。
徐柏樟会在不忙时接送他上下班,周末会同逛超市,或是在闲暇的午后,并坐在沙发,各看各的书。
彼此没有分歧、从不争吵,生活安逸和谐。可处得太过和谐,反而显得没那么和谐了。
他们上次的亲密接触还是领证当天,在父母家的那次牵手。他们最亲密的一次接触,是徐柏樟去日喀则当晚,那个恋恋不舍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