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荀的种
庞六儿肚子四个多月了,天渐暖和,衣衫穿得单薄已经能看出她腹部微微隆起。
一个月前真如大夫说的,之前恶心呕吐的反应没了,她又寻思着重新开起摊子。
她蹲在那鱼摊边,大声吆喝:“今天的鲫鱼又肥又壮,小的十文,大的十五文。”
六儿摊子上的生意不错,她力气大,却又比男人心细,鱼到她手上,刮去鱼鳞,腹部开小口去内脏,若有那需要做成鱼脍的,只要另添两文。
六儿将院子里那一簇蔷薇花全给砍了,撒上芫荽(香菜)种子,月半便可成熟,镇子不比乡下,土地少,只要在她摊子上买鱼,就会送几根芫荽。
有那些混不吝的汉子围在摊子边,还没等发作,六儿隻手起刀落,干干脆脆将鱼自刀背起劈成两半。
庞六儿凶悍会做生意,镇上卖鱼的可不止她们一家,人看着眼红,大寨村也有上镇上赶集的,长舌妇把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流言肆恣宣传。
镇上人经这煽风点火这才知道,庞六儿还有个举人前夫,跟县里太爷不清不楚,又打铁的汉子整天围着,难怪挺个肚子和离了,原来肚子里还不知道是谁的种。
连赵翠萍来镇上时都躲躲闪闪问庞六儿:“六儿,你这肚子究竟是谁的?”
六儿死过一次,根本不在意这些话,可她不能不为了肚子里的崽子想。
“哪些腌臜的狗东西四处编排我,我肚子里崽子清清白白,你们隻管问郑荀,他敢说这不是他的种不!他不想入赘,我就重找个愿意的。”
庞六儿嗓门大了些。
“六儿,你别怒,我也就随口问问。”赵翠萍左右看着探出头围观的人群,心下有些尴尬。
她忙了个借口走了。
庞六儿站在原地,僵硬地捏紧了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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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太爷黄损后宅妇人刘氏是他考上童生后娶的,在黄损老家是有名的大地主。
那庞六儿和县太爷黄损的事被传得有鼻子有眼,刘氏自下人口中得知了这事。
“夫人,我看得真切,确实就是刘大,你说他无缘无故去西门乐镇做什么……听人说都已喊老爷侄女婿……”
刘氏低头想了会儿,吩咐一旁的丫鬟:“去看看刘大在不在前面,喊他来说话,就说他家婶奶奶有信来嘱咐他。”
说起来,刘氏还是刘大的表姑。
刘大也是托了刘氏的福,才弄了个衙门里的位置。
刘大很快过来,殷勤地喊了声:“姑,您找我?”
刘氏挥手:“少给我在这打马虎眼子,说,你们家县太爷喊你去西平乐镇做甚?”
刘大那边还想装傻。
刘氏冷哼声:“铁蛋,你忘了谁跟你一个姓的了,你怎么端这碗饭的,要没有我的好还有你那快活日子?”
“姑。”刘大扑通声跪下,“我跟您说实话,我是真不知道,姑丈隻让我稍微看着点人别让人欺负了去。您是不知道,那小娘们年纪轻轻,比个男人还彪悍,长得倒是……”
刘大可不敢再往下说了。
刘氏也懒得再听他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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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快要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