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嘉条件反射的撤出了身子:“……好。”
江都没再说什么,朝他摆了摆手,启动了车子,车辆驶远,谢清嘉抬起手腕,轻轻嗅了嗅,面色有些奇怪。
江都该不会在车上和别人车震吧?
窗外的夜景灯红酒绿,绚丽夺目,在车窗的快速行驶下映进残影,斑驳的光影打在江都轮廓鲜明的脸上,他叼了根烟,袅袅的烟雾升腾起来。
“沈祁越,”江都握着方向盘,方才脸上的笑都已经褪了下去,像汹涌过后尽数隐没的潮水,无声无息,却暗藏玄机,“一个人跑到酒吧买醉,还一摊烂泥一样让别人给你收拾烂摊子,你可真是够行的。”
沈祁越额头前面有碎发打下来,眼睛半闭不睁的哼唧了一声,不知道哼的是个什么。
江都冷冷的瞥他一眼,随手扯了张湿巾甩他脸上:“清醒清醒,我可不想回家被姨母骂。”
冰凉的湿巾唤回了沈祁越些许神智,他终于撑着腰坐了起来,头疼的捏了捏眉心:“不会的……她怎么舍得骂你?骂我还差不多。”
“下次你再喝这么多,我就不来接你了。”江都冷着脸,“听见了吗?”
“……表哥,”沈祁越,“你别这么凶。”脑子混沌了一会儿,忽然转回头去,目光没有焦距的找着什么:“谢清嘉呢?”
“人家早就已经走了。”江都“啧”了一声,“不想跟你这个醉鬼多纠缠,沈祁越,你喝醉了还抱人家腰不让人家走,丢不丢人?”
“这有什么丢人的。”沈祁越别扭的说,“我喝醉了嘛,又不怪我。”
“不过,他肯定很喜欢我。”沈祁越清醒了几分,“你知道吗?他开导我,说对于不喜欢你的人,就不要上赶着,没意思。”
江都轻嗤了一声:“但愿你能听得进去。”
顿了顿:“以后不要再和梁萧萧有来往了,昨天在她那里吃的亏你还嫌不够吗?”
江都这么一说,沈祁越沉默了下来。
昨天是梁萧萧的生日宴会,不少富家千金子弟都聚在一起,他理所当然的也去了。
本来还因为之前的奶茶店事件闹得有些不愉快,他整个人都别别扭扭没办法放开,等到人都散完了才终于去找梁萧萧,并且递上了生日礼物。
那个生日礼物是一枚定制尾戒,上面刻着梁萧萧的名字缩写,精致漂亮又用心,但梁萧萧打开只是看了一眼就又合上了盖子。
“不好意思,”梁萧萧笑的明媚动人,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里发凉,“我想以我们之间的关系,送戒指好像不太合适。”
“毕竟我们之间的婚约已经解除了,你说对吗,沈祁越?”
梁萧萧的话像狠狠打在沈祁越脸上的一巴掌,火辣又刺痛。而当看到站在一旁面容平静却和梁萧萧姿态亲密的薄以扬时,这种屈辱感达到了最顶峰。
“我是不是挺贱的?明明在心里发过誓不再跟她有任何来往,却仍然对她抱有幻想。”沈祁越深吸了一口气,觉得挺操蛋,“不过薄以扬这人真是阴魂不散,现在都已经成这样了还能跟梁萧萧走的这么近。”
关键梁萧萧一点都不排斥薄以扬,反而与他更亲密。
沈祁越捂住眼睛,忽然就觉得挺挫败。
“别再把心思全部放在一个人身上了,”江都吐了口烟圈,淡淡道,“这样下去你迟早得出问题。”
“……知道了。”沈祁越应了一声,“她都这样明确表态了,我再缠着她,那就真的是贱了。”
谢清嘉折返回酒吧,正是散场的时候,客人陆陆续续离开,其中混杂着各色各样的人,大腹便便的老板,青春靓丽的年轻女生,身上大多数都掺杂着烟酒气,一派疲倦又兴奋的空虚放纵状态。
谢清嘉侧身避开了一个朝自己撞过来的踉踉跄跄的醉酒人,忽然觉得有些冷,大概是天已经晚了,温度也降下来了,夜风直往骨头缝里钻,吹得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身后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谢清嘉回过头去,薄以扬正站在离他不远的台阶上,低头看着他,漆黑的眼眸里像是下了一场雨,有种雾气的朦胧。
“正准备进去。”谢清嘉看见他已经换上来时的那身衣服,勾着唇笑了笑,“走吧?”
“好。”薄以扬两步踏到他面前,衣角被风吹的翻飞。谢清嘉闻到他身上混杂着的各种香水气味,轻轻的掩了下鼻子。
薄以扬注意到了他的动作:“我身上的味道,很刺鼻吗?”
“还好。”谢清嘉主动伸出手指抓住薄以扬垂在身侧的手,有点儿困还有点儿懒,“薄以扬,你累不累?”
今天晚上他没少见到这人被人揩油,不仅如此还有几个客人刁难他灌了他好几杯酒。尽管薄以扬很能喝,但仍然被灌的有点儿上头,走路的时候脚下都仿佛踩着棉花。
薄以扬按了按自己酸痛的后颈,说不累是不可能的。但是即便如此又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因为累就不做了。
他没有回答,谢清嘉却能够感觉到他心中所想,叹了一口气,伸手抱住他的腰:“薄以扬,再坚持坚持吧,坚持过这一段最难的时间,一定会变好的。”
薄以扬“嗯”了一声,低头在他额头上轻轻的亲了一下,鼻尖微动,仿佛是嗅到了什么:“你喷了百合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