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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们开始相爱(10)

 

母亲有时会在房间中翩翩起舞。

她利直脚尖以物理学中人体所能达到的极限角度,伴随着柴可夫斯基的音乐,如同瓶中的蝴蝶般克制的伸展。而父亲会坐在他喜爱的安乐椅上欣赏母亲的舞蹈。

这独属于父亲和母亲的时刻,萦绕着古典的芭蕾舞乐和卡布奇诺的香味,就连钟摆的滴答声都变得过于响亮。以至于母亲失踪的多年后,房间的木板和地毯上还残留着她的舞步。

在约书亚还难以理解这其中美妙和隐喻的年纪,他曾暗自发誓自己永远都不要变成母亲这样的人。

母亲在他眼中是失败的,是可憎的,是一个随波逐流的尸体。

可等他到了能从人们的话语中听出他们未曾说出口的另一种含义的年纪时,他却开始了对母亲的漫长哀悼。

从什么时候起,我和你变得如此的相似?

为什么生育之后,你就不再微笑?

为什么你的爱让我恐惧,但我深陷痛苦时却开始真正的理解你?

当你感知到子宫中的一颗小小的受精卵正在分裂时,在你幻想中的未来里,你是否会为你未来的孩子感到骄傲?

约书亚弯曲双臂,在寒冷、宁静,空气稀薄但又不停旋转的风暴中心转动起舞。

-

广播里不知第几次传来让所有镇民待在家中禁止外出的通知。

但广播的声音淹没在凶猛的雨水中,上涨的河水漫过街道,树冠被狂风无情吹打,仿佛远处有一把巨大的吸尘器,不将这座群山中的小镇搅得天翻地覆就誓不罢休。

抄写员依兰和自己的妻儿披着毯子挤在沙发上盯着听不见声音的电视。

窗外是红色的天空,屋内却是冬日般的低温。

磅礴的雨声吞没了一切声音,他们试图彼此交谈,却始终无法听见对方口中的话语,宛如这整个小镇都坠入了深海。

依兰把妻子拉进怀中,他贴着她惴惴不安的脸蛋在她耳边轻语出安慰的话。但就连他自己听见的都只有雨声,唯有无尽的雨声在屋内回荡。犹如索命的死神,倒数收割的数字。

会没事的,雨会停的。

依兰做出口型将这句话告诉妻子,但家中所有的电器都在瞬间停止运转。明明外面是红色的,小镇所有的建筑内都只剩下一片无声的黑暗。

而雨还在下,它越加猛烈。

-

风暴的中心是如此的寂静,如同死亡。它本该就是如此平和又无可争议的存在。

约书亚弯曲手臂,他绷直脚尖在空中旋转。平和的上升气流让他用残疾的腿完美的完成了一个大跳。剧烈的运动让氧气更加快速的从身体中消失,但他仍在起舞,在臆想中的母亲的指导下,忘乎所以的挥动。

母亲留给他的短边软毡帽早已被气流吹得不知去往了何处,但越来越多的东西在飓风之外随他一起舞蹈。印着公司吉祥物的展示板、折断或连根拔起的植株、碎裂的石块……无数碎裂的玻璃如同通明的蝴蝶闪闪发光。

约书亚仰头挺直腰板,他看见飞散的树叶,看见吃剩一半的面包,看见一辆自行车在风暴中旋转。他微微俯身,强大的气流突然卷走了他胸前的领带,但他也没有迟疑的继续舞蹈。

他的面色越加苍白,呼吸也逐渐跟不上动作。他脑中的晕眩越来越强烈,心脏每次跳动的间隔越加漫长,但他必须完成这场风暴!

他想要帮助并救赎别人,但他想给予的对象不分年龄不分性别,不论出身不论品德不论善恶。因为人本该就是如此平等,所谓善恶的尺寸不过人类虚无的幻想,弥赛亚的继承者不该以凡人的尺寸来评判谁该得到救赎,唯有通过考验才能知晓答案。

他睁开眼睛,在晕眩和幻觉中准备继续起舞,但风暴中的一抹亮色却让他瞬间陷入呆愣。

珍妮特,娇小的,穿着单薄的背心和短裤的珍妮特。她忽然出现在这巨大的风暴中,忍受着零下的低温费力的躲避周围袭来的物体,不断的试图向他靠近。

她折了一条手臂,左边的小腿被钢筋刺穿,腹部镶嵌着数块玻璃。她的泪水和鲜血在飓风中如花瓣飘舞,她张动发紫的嘴唇,向他伸出手。

这是幻觉吗?霎时他忘了要去舞蹈,耳边母亲的声音理智的告诉他珍妮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她不可能出现在这场风暴中。

孩子,你该继续舞蹈。这是你的承诺,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能违背你的诺言。

珍妮特小小的脆弱的身体在厚重的云团中不断的撕扯,周围雷鸣闪电,她似乎被什么击中,动作随之迟缓的同时立刻被一块钢板砸中脑袋。少女闭上双眼,陷入昏厥中越飘越远。

耳边母亲的声音说,继续起舞吧,孩子。一切生命都在死亡与诞生中不断轮回,亡者从未逝去,生者从未离开。唯有苦痛是唯一的解脱,继续起舞吧,我的孩子。

……

约书亚,你难道要亵渎你的信念,践踏自己的道德,侮辱你的使命?

……

“…可是妈妈,您不也背离了你的信仰吗?”

他停止继续舞蹈,在风暴中接住缓缓坠落的少女,以几乎勒进血肉的力度抱着这具娇小破碎的冰冷的身体,他撕心裂肺的呢喃:“爱情啊,妈妈。我和您做出了同样的选择啊…”

珍妮特,她拥有他从脚尖到发丝的一切,包括他的种子、灵魂、尊严、人格,以及一切由他产生的,和他所附带的东西。他完完全全的属于她,而她会是他的世界,是他的现实,是他所思所想的全部。这是他许下的誓言,他已经将自己完全的献给了她。

“您不也为了爱情将自己的一切尊严人格尽数剥离吗?!您不也生下了我吗?!”他大滴大滴的流着泪,对着不存在的脑中的亡灵哀嚎:“我不是也在您的体内诞生的吗?”

这是爱情啊,他和母亲究其一生也无法逃离的诅咒。

依兰和妻子在黑暗中依偎在一起,他们用自己的体温努力温暖他们因为低温而陷入休克孩子。他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越发浓烈的睡意在不断催他倒下。但妻子还握着他的手掌,在她的脉搏消失之前,他绝对不能倒下。

他呼出的气在空中凝出白雾,他强撑着在妻子的耳边说:“亲爱的…我爱你。”

妻子露出疲惫的笑意:“…我也爱你…亲爱的…”她低头靠在他肩上,但忽然睁大眼睛:“你刚刚说什么?”

“亲爱的,我爱你。”

“亲爱的,我爱你?”

依兰笑了笑,吻着妻子:“我也爱你。”

“不不不,声音!”她惊讶的叫道:“声音回来了!”

灯泡中迸发的光芒瞬间驱散了屋内的黑暗,温暖的空气慢慢从地板向上蔓延。屋外的雨渐渐的停息,躲在云层的背后的明亮繁星忽闪忽闪的注视着这座在风暴中幸存的小镇。

-

温暖的夜风抚摸着她的脸蛋将她慢慢唤醒。珍妮特眯了眯眼睛,令人安心的气息萦绕在她周围。就像那些和约书亚相拥而眠的夜晚…

约书亚?!

她猛地睁开眼睛,然后立刻又松了口气。

“嗨…你还好吗?”他低头看向躺在自己双腿间的少女,眼中满是似水的柔情。他拨撩着她脸颊上凌乱的发丝轻声问:“有什么觉得不舒服的地方吗?”

珍妮特呆呆的回答道:“星星…真美。”珍妮特涕泗横流的凝视着眼前布满黑夜的璀璨星光,颤抖的声音如蚊呐般害怕的问:“我…成功阻止了你了吗?”

“没有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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