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
她现在只是为自己又解决了一个梦想过程中的难题而暗自庆幸,她把回收过来的纸条放在盒中收好,规划着下一次与荀安联络的机会。尚未察觉到自己对于梦想,对于人生那股早已过分的掌控欲。
在她下一次被现实打醒之前,她也只是扮演着一个乖巧爱人的角色。她趴在机器上闭眼,浸在对荀安的怀念里呼吸。她想到自己还是不该对荀安那么过分的,不应该去吓她,但也没有办法,只能过后好好补偿一下。
她也是想她的,想到一张纸、一封信都要放在枕头底下收好。想到迫不及待地就想奔向她,手指钩过她的颈圈然后相吻,然后相拥。
理智却又告诉杜芢不能那样做,万一荀安当时那个时刻不想做这些的话,那自己就又做错了事情。
她不想做错,想永远正确。
永远正确才能爱人,永远正确才得以被爱。
或许荀安之所以又冒出了要结束梦境的想法,也是因为自己做得不够好。因为自己没能帮助荀安更完美地实现她成王的理想,更充沛地满足她的欲念,才使得她心灰意冷,毫无留恋,又生出了要为了那群还未出生的梦境居民而结束梦境的心。她应该做得更好一点的,杜芢想。
她下次该送给荀安什么呢?一枚戒指还是一座岛?
不,还是应该送她一份理想。
梦中梦里的成功太过空虚,如果荀安真能如她自己所言,在这些个持续一两年的大梦里成功活过哪怕一次的话,那真切的喜悦也一定能助她重新拾回一些想继续在这里活下去的自信。
于是虚惊一场,一切又回归原点。
不过这样想后,杜芢又觉得自己看得太远,毕竟她俩在这个世界都说不好能不能相见。
杜芢就那样趴在机器上睡着,想象着荀安也在自己身旁。未曾想到见面在即,送礼却不易。
等重逢后,等几月后,等她下一次送给荀安礼物的时候,荀安已经不想要了。
抱歉,因为现实里的事和身体上的问题一直没法更新,能摸到过去的存稿后,就想着一定要发完,就当给自己一个交代了。
这两个月都在改细节,主要是思想方面和角色方面的问题(比如改掉没必要的男npc,我现在更希望这是个全女故事),过了这么久有些想法不一样了,至少我希望自己写出的,都是自己喜欢的文字。(过这么久人跑完了,0人在意)
当时觉得很讽刺,明明已经全文存稿了却依然没办法一口气发完,现在想来这又未尝不是更好的安排。(自我安慰)
花了一个晚上把全文都放进去了(日发),这回哪怕中途暴毙也不会坑了!(除非发出来后又被屏)
第十七年(5)
梦中第十七年,冰雪世界。
在走出钢铁堡垒的那一刻,满天的风雪在霎那间把杜芢握在手上的巧克力甜筒里的“巧克力”给吹上了上万米的高空,隻给她剩下了个筒,在那一瞬间杜芢回想起了自己讨厌这个冰雪世界的缘由。
但荀安倒是喜欢这个世界喜欢得不得了,按她的话说,就是要这种极端的气候才能让她看到更多不一样的杜芢。比如会在大冷天搂着她的脑袋睡一整晚的杜芢,比如会因为一阵早晨吹来的风而忍不住不间断打喷嚏的杜芢。
“还比如现在这个,会因为没吃到的甜筒而露出这种表情的杜芢。”荀安说着,相当自然地把自己手里那因为那个因为雪糕师按得狠而还在坚挺的甜筒,与杜芢的空筒做了交换。
事后她还拿自己的几根手指挠了挠杜芢的下巴,也不知道是从哪学来的撩法。
如果此刻干这事的是别人的话那她很快就会领教到杜芢的又一个新表情,只不过干这事的是荀安,于是杜芢只是配合地抬起了脑袋,自愿放弃了对荀安这种发油行为的批判权。“荀安可以对她做任何事”,这是她给自己立下的一项规矩,七年以来,一向如此。
七年,当真是度过这种长度的时间了啊,杜芢暗自感慨。
在上个世界重逢好像还是昨日发生的事,没想到不知不觉间又在这个新世界度过了大半年。
根据过往的观察,一段感情过了七年也就差不多该抵达了它寿命的终点。她不知荀安会在什么时候对她感到厌倦,也不知这这段感情最终会以怎样的形式迎来结局,只希望在最后的时刻,她能够得到一句“没有错”的肯定,一句“做得好”的讚扬。
一瞬难以呼吸的感觉涌上了杜芢的胸口,她一把抓住了自己胸前的衣服,她意识到自己在为一些注定消逝的事物而可悲地动摇。
“别这样。”她脑海里对自己轻声说,“如果到时候变成那讨人厌的狗皮膏药了的话,又哪还有‘合格’可言?”
你也不想让她厌恶你的,对吧?
可惜身体里的某些填充物依旧跃跃欲试地想要发表自己的看法,直到身后传来了呼喊她和荀安的声音,杜芢才得到了短暂的解放。
那个围着头巾的女性又拎着那些对外出队伍而言并不需要的物资走出了城市堡垒的大门,身后跟着她最大的那个女儿。她大儿子和二儿子都被冻死了,小女儿还卧病在床,现在身边也只剩下了个大女儿。
“没关系的!我们这边东西够了!”杜芢回过头,难得地扯开了嗓子去喊,“您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