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陈叔、还有这一手呢!”叶小尘叹了一声,然后又往里走。
柜台后的陈叔听见了,停下笔抬起头看了一眼,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
竟然如此,那可就开始备菜了,就等着中午来客。几人回了灶房,立刻就忙开了,洗菜的洗菜、切菜的切菜,瓦锅里已经烧上了汤。
一阵热火朝天忙开,灶屋炊烟袅袅,满是烟火香气。
临近午时,渐渐有客人上门了,点菜的小葵也开始频繁往灶房走。
“东家,东二桌要一个山家三脆、一个萝卜丝鲫鱼汤。”
“西三桌再加一份栗子山药羹,要甜一点儿的。”
“南一桌要一份双笋炖鹅,上汤菜头,芥菜鱼羹……还有,还有一个春韭饼。”
……
铺子里没多久又坐了好些客人,香气缕缕,客人们都吃得开心,时不时再聊上两句,一派和谐安乐。过了一会儿,门口又进来一行人,领头的正是陈甫洵。
黑脸书生打着哈欠晃了进来,身后的同窗还打趣着:“陈兄,你怎么还打哈欠呢!你刚刚在课上就一直打哈欠,可把先生气得够呛,还说你小考肯定要完蛋呢!”
陈甫洵耸了耸肩,满不在意地说道:“完蛋就完蛋呗,我本来也不是走科举的料儿!”
这小考说的是今年的秀才考试,陈甫洵压根不是读书的料儿,天天被他家老头儿提着棍子往书院撵,可人到了书院也没用啊,他心在斗蛐蛐儿、酒馆子上头。
“哎!不说不说了!说着就头痛!”陈甫洵不耐地挥了挥手,然后扭头往屋里走,望见迎上来的小葵才又笑起来,“葵小哥儿,叶老板回来了吧?”
他是熟客了,连铺子里几个伙计的名字都已经记熟了,得到陈葵肯定的回答后,他忙笑了起来,立刻说道:“那可太好了!赶紧的,赶紧的,点菜了!你们都看看吧,今天小爷请客,都敞开了肚子吃!”
几个书生传看了一圈菜牌,每个人都点了一道菜,小葵又抱着菜牌回灶房报菜去了!
陈甫洵几人来得比较迟,人又多,吃到后头,铺子里的客人也已经散了一大半。这些书生似乎并没有“食不言”的讲究,一个个在饭桌上聊得起劲儿。
“马上小考了,王兄,你这次还是有希望的吧。”
“我啊……有一点儿吧。不过希望还是不大,就算考中了肯定也是榜尾的。”
“哎,可惜了那个姓方的,不知道他这回参不参加考试。”
“你是说方用行吧?是挺可惜的,前不久先生还提起他了呢,唉声叹气的。”
……
怎么聊来聊去又是这些东西,陈甫洵听着就头痛,没好气地说道,“哎哟!能不能别说了!不是小考,就是那个书呆子!听着就头大!”
有个眼力不太好的立刻说道:“说错了说错了!都晓得陈兄不喜欢那书呆子,一个个提他干啥!多扫兴啊!再说了,他连书都不读了,还考什么秀才啊!”
本是讨好的话,可这一下算是拍到马腿儿上了,陈甫洵瞪他一眼,怒斥一声:“滚!”
蒙班
陈甫洵也不知是被哪句话触了霉头,脸色立时就垮了下来,等吃好饭就把同行的同窗全都撵走了,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慢慢吞吞地夹菜。瞧他紧紧蹙着的眉头,黑黢的脸色,若不是知道草舍小食不卖酒,怕是已经喊伙计来两坛了!
“这个书呆子!小爷待会儿就去后市街蹲他!”
他这边嘟嘟囔囔刚刚说完,站在他后边穿着青绿衣裳的书童背着书箱微微弯了腰,小声说道:“少爷,夫人今早刚说了,叫您下了学就赶紧回去!不可以在外面斗鸡斗狗。”
陈甫洵:“……”
黑脸书生这头刚放完话,身后的书童就来揭短了,他本来就憋了一口闷气,立刻就气得翻起了白眼。
陈甫洵啪一下摔了筷子,回头瞪着书童,骂骂咧咧道:“你也滚!”
正骂着,在灶房忙活的叶小尘竟然出来了,他亲自端着一提盒的糕点走了出来,朝陈甫洵走过去,“陈公子,好久不见。”
陈甫洵见到叶小尘脸色才好了些,立刻就笑了起来,“叶老板!您忙完了?”
“过了饭点,后头也、没什么客人了。”叶小尘笑着点点头,又把手里的提盒放到桌上,推前去送到陈甫洵跟前,“这是我最近、新研究的糕点,陈公子之前就常外带糕点,这些是小店的一点心意,您带去尝尝。”
陈甫洵微微愣住,他之前经常在草舍小食外带糕点,不过这些甜呼呼的东西他其实不喜欢吃,那都是给他娘亲带的。
常言无功不受禄,他听了叶小尘的话有些愣住了,犹豫道:“这、这多不好意思啊。”
叶小尘只是笑:“我这歇了有一个月,也多亏客人们、还记得我,您就放心收着吧,老客都是送了的。”
话是这样说,可叶小尘眼中的老客是十天来吃九天,顿顿花钱不少,这样算起来一只手都能数完,其中第一位就是陈甫洵这个傻大款了。
果然,陈甫洵听到这话才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那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了!”
叶小尘点点头,没有立刻回去,而是又问道:“听说竹石书院,有给小娃娃启蒙的?”
突然就问了起来,陈甫洵停下筷子答道:“是有一个蒙班,叶老板问这个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