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尘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赵安月说的是之前他还受伤的时候,他后娘因为向小先生罚了小儿子一顿手板的事情上门闹事。那次赵安月被叶陈氏扇了一巴掌,半张脸肿得像馒头,最后还顶着一张肿脸冲上去和叶陈氏打架。
叶小尘也觉得好笑,不敢置信地又问道:“他说他是看到了、你被打肿的脸,才喜欢的???”
说是一见钟情,可谁家是这样一见钟情的!
赵安月用力点头,继续说道:“对!他还说头一次看到这么剽的哥儿!小尘哥……我真的很剽吗?”
瞧着赵安月屈指指着鼻子的认真小表情,叶小尘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下一刻又看到赵安月不高兴地噘着嘴,控诉地看着自已。
叶小尘憋着笑摇头,努力保持平静,“没、没有。他胡说的。他果然、脑子有问题。”
一听这话,赵安月才高兴地笑了,又哼哧了一声,继续说道:“但是他眼光好嘛!毕竟他能从我的馒头脸上看到我善良的内心!”
叶小尘终于还是没忍住,被他这小骄傲的语气逗得哈哈大笑。
猪胰
瞧他那臭屁的小模样,把叶小尘逗得直笑,笑得都要没力气了。
看叶小尘蜷着肚子坐在小杌子上笑,已经没有力气继续清洗盆里的猪胰子了,赵安月瘪了瘪嘴巴,帮他把盆里洗干净的东西提起来,又将灰浊的水倒掉。
做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赵安月是翘着小尾指的,秀气的眉毛也一直紧紧皱着,显然十分嫌弃。他将洗干净的猪胰放在刀板上,又往木盆里加了两瓢水想要把盆洗干净,但盆壁已经凝了一层厚厚的油脂,他只好又去拿帕子擦,最后把盆和帕子都混得一股腥臊味。
赵安月噘着嘴,眉毛皱得能夹死蚊子了,他用非常嫌弃的语气说道:“小尘哥,这猪胰子要怎么做?这个味道好重!又臭又腥,这东西真能吃?”
叶小尘也觉得难闻,尤其他刚刚还抓着那块猪胰子淘洗了好多遍,猪胰是洗干净了,但他的手已经臭了,现在恨不得砍了丢掉!
美食小达人也盯着刀板上的猪胰犯了难,小声嘀咕道:“应该可以吧……哎,先试试吧。”
是昨天夜里李介丘同他说的,说钱家老爷患了消渴症,最忌油荤肥腻,可以适当吃些鸡鸭鱼虾,猪胰煲汤也不错。他想着钱家是镇上的首富,平时鸡鸭鱼虾肯定吃得多,但猪胰是猪身上最腥臊的部位,就是镇上的大酒楼也没有用它做菜的。叶小尘就想要试一试,况且李介丘说了,消渴症吃些猪胰是好的!
叶小尘硬着头皮上,把猪胰摊在刀板上,取菜刀把白色的筋膜、油脂去除干净,再冷水下锅加姜片、葱结、黄酒煮开。
赵安月从小碟子里偷了两枚大小合适的红枣,一左一右堵住鼻孔,板着小脸帮着烧火。
那猪胰本就味重,大火烧开后,腥臊味更浓郁,叶小尘都闻得白了脸。他瞟了瞟托着腮坐在灶膛后的赵安月,想着要不要学他的样子也往鼻子里塞两个红枣。
赵安月注意到他的视线,立马说道:“枣子在碟子里!快堵上,要臭死了!”
叶小尘咳了两下,没好意思动手,他悄悄捂了捂鼻子,抬脚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我把门开了、散散味。”
赵安月点点头,觉得这样也好。
灶房的门被打开,院子的风呼啦呼啦的吹,赵安月举着吹火筒也呼啦呼啦的吹,一头寒气袭人,一头暖火烤人。
锅里的水开了,叶小尘正要用筷子把焯过水的猪胰插起来,门口忽然传来一串蹬蹬蹬的脚步声。
扭头就看到叶杏花双手死死捂住口鼻,正远远站在门口不愿意进来,还大声喊道:“哥!你做什么呢!小满要被熏吐了!我带他出去玩了!”
叶小尘:“……”
头一次做菜把人臭吐的叶小尘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冲叶杏花点点头,说道:“去吧,小心些,别走、太远了。”
叶杏花重重点头,逃也似跑开。跑了好几步又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又猛地扭过头,她也不愿意再靠近灶房,只是用不放心的目光盯着叶小尘,人小鬼大叹着气语重心长地说道:“哥哥,你不要乱吃东西哦!会吃坏肚子的!”
叶小尘:“……哦,好的。”
远远看着小姑娘牵着小满逃命般跑出了院子,叶小尘难为情地摸了摸鼻子,又走过去把门关上了。
赵安月看到他的小动作,很不给面子的哈哈大笑起来。叶小尘轻轻瞪他一眼,再走回来将焯过水的猪胰取出来,放凉后将其切成厚片。
竹篓子里还放了山药,和一把用大叶子包好的苞谷须。那苞谷须是赵安月刚刚回家拔的,他家种了不少苞谷,今年夏天的收成不错,全剥了皮两只两只系一起挂在门口的屋檐下,瞧着是金灿灿一排。
赵安月帮着把山药洗了,又用刀削皮。好好的一根山药棍被他削得薄了一圈,叶小尘晃眼一看就是摇头,忙腾出手去抢他手里的刀,急急说道:“我、我来好了,你帮我把姜切了。”
赵安月还不知道自已的手艺被嫌弃了,又乐颠颠去洗姜,正在大展厨艺的兴头上。
他将姜切好,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事,停了手扭头叉腰看向叶小尘,好奇地问道:“小尘哥,昨天村子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好像是和王大根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