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叶小尘回答,李介丘已经拍了拍他的背,小声哄了起来:“快睡吧,明天不是还要起早去镇子吗?”
被撩得一颗心怦怦乱跳的叶小尘压根没了睡意,但此刻也只能干巴巴开口道:“……哦。”
一夜好梦,梦中汗流山枕1。
……
次日,李介丘喊了好几次才将叶小尘从被窝里翻了出来。
这小哥儿昨天怕小满起不来,早早哄人睡下,结果真到了清早要走的时候,竟然是他爬不下来床了,脸上表情迷糊,满眼的惺忪睡意。
李介丘叹了口气,将人扶在怀里帮着穿好衣裳鞋袜,又半扶半抱地搂着去洗漱。
小满也坐在小床上叹气,小人精儿似的长吁短叹,然后自已穿好了衣裳。
折腾了好一会儿,一家四人才上了车。李介丘在赶车前取了一个钱袋递给叶杏花,小声说道:“你哥还没睡醒,也不知道他昨天有没有准备好银子,你先拿着。要是他没带,就用哥夫的。”
小姑娘点点头,然后偏头望了叶小尘一眼,哥哥上了车后又靠着车窗闭上了眼睛,一副睡不醒的样子。哥夫倒很有耐心,取了一条绒毯子盖在哥哥身上,当着叶杏花和小满两个未成年小朋友的面儿捏了捏叶小尘的脸颊,然后笑得更开心了。
于是,小姑娘也摇头晃脑叹了口气。
氅衣
等到了宝塘镇后叶小尘才算完全清醒了,小哥儿扯了扯身上的毯子,刚睁眼就看到小满眼也不眨地一个劲盯着他看,一双水润的大眼睛黑亮有神,像是一泓最干净的池水。
小满见他醒了,眼波一动,飞快弯起了嘴巴,扑过去抱住了他的脖颈,奶声奶气地喊道:“小爹!”
刚一睁眼就收获一枚黏黏糊糊的小豆丁,叶小尘还有些懵。
叶杏花在一旁笑,说道:“之前摆摊一直把小满放到赵婶婶家,小满乖也不说什么,但心里还是闷闷的。知道今天可以一起逛街,还能陪他一整天,小娃娃高兴坏了!”
听叶杏花这样一说,叶小尘也不免有些内疚,揉了两把小孩儿的头发,放柔了嗓音说道:“乖小满,小爹今天、陪你好好玩!”
正说着,篷车的木门被推开,李介丘已经下了车,伸手把黏在叶小尘身上的儿子抱下来放在地上,转手又去扶叶小尘,说道:“他闷不了太久了。等明年开了春,我就打算把小满送到镇上的启蒙书塾,让他跟着读书。到时候咱一家正好一起上工、上学。”
此刻,可怜的李小满小朋友还不知道自已即将面临什么,他听到李介丘叫他的名字,立刻扬着小脑袋好奇地打量。
之前是打算送到向小园的书斋的,只是向小先生明年要备考科举,书斋也要关了。但小满的年纪在现代也快上小学了,是该送去读读书,不求他考取功名,但至少不做睁眼的瞎子,至于成绩也看他的造化,并不强求。
李介丘将兄妹二人都扶了下来,然后扯着牛车寄停在镇口的车厩。
“去玩吧。还没吃饭呢,你们看买点包子还是吃碗面条都可以,我这上工的时辰快到了,就先去医馆了。”
李介丘同叶小尘说过话,又叮嘱他们别忘了吃早饭,啰啰嗦嗦好半天才往北街的南山医馆去了。
他刚刚离开,叶杏花就从怀里掏出一只石绿色的荷包递给叶小尘,那荷包上用浅色的丝线绣着一只秃毛肥雀儿。
这一看就是自已的手笔,叶小尘看到那只秃毛肥雀儿就红了脸,飞快一把抢了过来,藏进了怀里。
偏偏这时候杏花还在说话,“这是哥夫给我的!说是今天要用的钱!”
叶小尘红着脸点头。昨天还说着要用自已赚的钱买衣裳,可昨夜被抓着欺负了好久,夜里也睡不着,搞得他今早起来一点儿精神也没有,都没有想起来要带钱!思及此,叶小尘的脸就更红了。
“走、走!先去吃饭!”他扯开了话题,牵住小满就往街上走。
不知不觉又走到了后市街,有好几个相熟的摊贩还同他打了招呼。
“这不是叶夫郎嘛!今天不摆摊了?”
“哟,叶夫郎带儿子赶集呢?哟,吃过饭了吗?试试我们的烧饼啊!”
“哎呀,夫郎这真是你儿子啊!这么大?!几岁啦?”
……
七嘴八舌的,叶小尘只挑着几句答了,然后又去买了肉包子。
那个卖包子的夫妻是好心肠的人家,平常就对他和杏花照顾有加,当时裘家千金来闹事,大婶还帮着说了几句话,所以叶小尘也乐得照顾人家的生意。不过他家包子是真不错,味道好手艺好,也舍得放料,一口吃得满嘴油香。
这味道好,叶小尘琢磨着,自已也能做点包子在家里放着,李介丘早上热两个吃就成,也方便,不用每早饿着肚子赶车。
虽然是来买衣裳的,但几人也没有直奔成衣铺子,而是牵着小满满街逛了逛。或许是因为终于能来一趟镇上,又或许是小爹终于有时间陪他,小满很高兴,一路都笑哈哈的。
没过多久,小满手里已经塞了一只花花绿绿的彩色小风车。可惜这时候没吹风,他就鼓着小嘴巴,来了一个人造风,把风车吹得不停转动。
逛够了他们才往成衣铺子去了。
是该买布更划算,但叶小尘没有做衣裳的手艺,瞧瞧他绣的秃毛雀儿就能看出来。之前倒是找杨禾帮过忙,但现在杨禾也忙着绣屏风,没工夫给他们做衣裳。再加上,天气变得快,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降温了,这做衣裳的时间等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