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还想给亲爹再开一次瓢。
“月儿,快去看看,你爹把范大脚请来了没!这死鬼,做正事慢悠悠的,不知道这里正着急着吗!”赵田氏叉着腰急冲冲地喊。
床边还坐着一个十五岁上下的小少年,他要穿得鲜艳些,此刻正满脸担忧地盯着叶小尘抹眼泪。
一边抹眼泪一边俯下身子去摸叶小尘的额头。
果然不出意料是滚烫滚烫的,叶小尘也不知道烧了多久,脸上开始发红,眼睛一直闭着,睡得昏昏沉沉,时不时张嘴呓语些什么,声如蚊呐也听不清。
小少年叫赵安月,是赵家的小哥儿,他哭叫出声:“哎呀!小尘哥烧得好厉害!”
他立刻从床上爬起来就往外面冲,想去看看请大夫的父亲回来没有。路过李介丘的时候还狠狠瞪了他一眼,故意用力踩了一脚,才着急忙慌地跑出去。
李介丘没有生气,此刻所有的心思都在躺在床上的少年身上。他看着床上的人直皱眉,忍不住走到床边坐下,伸手就想把他的脉搏。
手指才刚刚碰到那截手腕,守着叶小尘的小满就坐不住了,猛地扑过来,抓住李介丘的手腕狠狠咬了上去,目光凶得像一只发狠的小狼崽子。
不过狼崽子的凶劲儿还没有养成,牙齿仍是不够锋利的乳牙,用足了力气也只是留下一道深深的齿印,都没见血。李介丘没说话,一直等孩子撒够气渐渐松了力道。
赵田氏却吓坏了,她怕孩子惹恼了李介丘再被打。这大的已经躺在床上了,要是小的再打出个好歹来,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小满!”赵田氏着急忙慌扑了上去,抱住小满小声哄,“好孩子,别咬了,快来,让赵嬷抱!小满听话!”
小孩子的力气也不够大,没多久就脱力松了口,张着嘴开始哭。
小不点儿哭得可怜,又瘦又黄的一小只,哭起来也没有声音,只有眼泪像是断线的雨珠似的滚了满脸。他还伸着手指床上的叶小尘,张嘴仿佛在嘶声喊着什么,可仍旧听不到声音。
这是……不会说话?
妻儿
在原主的记忆中,李小满似乎从来没有说过话,只是当爹的不重视,从来没有关心过,以至于现在李介丘也不知道这是生理上的毛病,还是心理上的。
李介丘眼睛微微眯起,对此留了个心眼。只是眼下最着急的还是昏睡在床上毫无知觉的叶小尘,他也顾不得管其他,先号脉。
赵田氏抱着孩子哄,“好了好了,小满不哭了,小爹没事呢!不哭了哦!”
小满不是叶小尘亲生的孩子,但这两年一大一小也算是相依为命,尤其摊上原主那么一个不负责任的亲爹,小满几乎是叶小尘拉扯长大的,这孩子与他感情最是深厚。
李介丘把完脉又抽空偏头看了小满一眼,小孩哭得实在可怜,眼睛一圈又红又肿,水汪汪泛着湿意。此刻正抽抽噎噎地往这边看,目不转睛地盯着床上的叶小尘,连眼睛都舍不得眨。
他叹了口气,松开了叶小尘的手,又垂下头去看他的右腿。
是外伤引起的发热,或许还有炎症,最麻烦的还属右腿。不过也比李介丘想象中好很多,他摸过骨头发现没有骨折,猜想是骨裂得严重。
李介丘看病看得专心,一时拿起了大夫的款,正色凝重地问道:“你们移动过他?”
赵田氏头一次看到这样的李介丘,还愣了愣,好一会儿才说道:“我进来的时候看到小尘躺在地上,我就和月哥儿把他搬到床上了。”
一听这话,李介丘眉头皱得更厉害。不过他也不能责怪人家,毕竟是好心,只是不懂这些罢了,也幸好别要造成大错。他叹了口气又问道:“有酒吗?”
赵田氏更懵了:“啊?”
啧,也是,瞧这家徒四壁,李介丘只好又说,“麻烦婶婶帮我烧些水来。”
头一次被李介丘用这样客气的语气请求,赵田氏愣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啊……哦好好好。”
答应后就抱着小满反身往外走。也是她被突然变得奇奇怪怪的李介丘搞傻了,不然哪里能放心让这个混子恶霸和叶小尘单独待在一起。
这不,等她端着刚烧好的水进屋,第一眼就看到李介丘屈膝跪在铺满稻草的木板上,正两只手握住叶小尘的伤腿,一副使劲想要用力掰的架势。
赵田氏:“!!!”
“哎呀!我的天爷诶!你这杀千刀的,又干什么呢!”
说着就放下手里的木盆,想要扑上去拉扯。李介丘一惊,他本来是打算趁安静帮叶小尘固定伤腿,他连固定的支具都找好了,是从角落里的柴堆中找出来的几根笔直端正的木棍。
“别碰我!”正是关键时刻,李介丘担心赵田氏贸然行事碰到自已,耽误了伤情。他下意识就厉喝一声,当即将赵田氏喝住。
赵田氏也回过神,担心拉扯间碰坏了叶小尘的腿,只能站在原地着急,“杀千刀哦!丧良心哦!你到底要干什么啊!你可行行好,给小尘留条活路吧!”
李介丘充耳不闻,满心满眼都是手上的正事。
“唔……”
叶小尘觉得疼了,闭着眼睛呜咽了两声,小声喊“疼”。
李介丘却松了口气,温柔地低下头安抚道:“好了,没事了,不痛了。”其实叶小尘根本听不到,但李介丘就是下意识想说,一边说一边拿着支具往他腿上架,捏着早就准备好的布条往上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