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
盛听眠轻轻扯起裙摆,好让她更换,努力忽略姐姐的手接触肌肤时带来的温热,脚背被握住时,眼睫忍不住颤了下,一股奇异的电流划过心尖。
她怔怔看着蹲在她面前的女人,就连小姨都没对她这么好过。
“姐姐……”
“嗯?”
“这么漂亮的鞋子我才穿了一次,它就坏了,好可惜哦。”
“它已经发挥了它最大的价值,那就是让你在舞台上光彩照人,不用可惜。”
“可它是镶钻的,好像灰姑娘的水晶鞋。”
“姐姐又不是王子,不用拿着鞋子满城寻人。”
“那姐姐是什么?”
贺检雪顿了顿,给她穿上最后一隻,站起来居高临下深深看着她,“你想要王子还是姐姐?”
舆论
盛听眠并非是一出生就父母双亡, 六七岁时,爸妈因为一场车祸双双离世,那时候下岗潮才过去没多久,没了铁饭碗, 家里又有孩子要养活, 谁都不想要一个拖油瓶增加负担。
那时候的盛晓筠考上了教师编, 可以说是十里八乡最令人羡慕的工作岗位, 但是盛晓筠年轻气盛, 教了一年多的书就觉得枯燥无味,转头就入了戏曲这行,加上天赋不错,很快就唱出不小的名声来。
直到她姐的死讯传来,她才从外地匆匆赶回来吊唁,一回来就面对她姐的遗孤, 家里人劝她别接手这个烫手芋头,接了以后嫁人都很难嫁出去。
盛晓筠也很为难, 她的工作是上山下乡演出唱戏,带一个奶娃娃怎么带,但一声怯怯的“小姨”, 还是让她无法狠下心来。
吊唁结束, 盛晓筠就把外甥女带走, 改了自己的姓,带在身边, 原本那些媒人还死磕她, 要给她说亲, 一看她带了个拖油瓶,就都懒得上门了。
好在盛听眠性情羞怯, 不哭也不闹,盛晓筠带她上山下乡演出时,她就在一旁安安静静。
盛晓筠化妆时,盛听眠就扒着桌边睁大眼睛看她打面红,描唇,贴大绺,戴顶花。
换戏服时,她就在一旁看一群人给她穿女帔、女靠、插靠旗,盛晓筠登台演出时,她就躲在帘布后看她唱戏、耍花枪。
当时人人都说这孩子也太好带了,不闹着要出去玩,不闹着要这要那,还不给别人添麻烦,因此大伙儿都乐意在盛晓筠忙活时,顺手给她带下孩子。
后来到了上学的年纪,盛晓筠才减少外地演出的次数,加入当地的剧院,固定场所演出,方便接孩子上学放学。
剧团的人亲眼看她一个能文能武的大青衣渐渐有了母性光环,令人感慨。
盛听眠跟在小姨身边那么多年,从来没有人问过她是小姨好还是爸爸妈妈好,是要小姨还是要爸爸妈妈。
从来没有这种问题,就连小姨也不会这么问。
现在姐姐问她是要王子还是姐姐,盛听眠一时愣了神,随后就觉得这个问题太简单,“我当然是要姐姐,王子是灰姑娘的,我是姐姐的。”
贺检雪勾唇,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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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大节目一经播出,梨晴剧团的花旦又引起了热议。
小助理把素材整理好,发了个vlog。
粉丝朋友纷纷留言夸她。
【宝宝,他们都不看好你,但偏偏你最争气!】
【盛典十大节目!这可是央视亲自颁发的奖杯,含金量可太大了】
【vlog里的眠眠好可爱,大美女,干嘛还捂着胸口,太见外了叭,让我看看】
【肯定还会有更多奖杯的,很看好你!】
就在粉丝都在祝贺的时候,一条关于梨晴剧团盛听眠获奖是资本游戏,靠资本挤走普通人机会的黑料如潮水般汹涌袭来。
“昆曲花旦资本强捧”“买奖”“资本水货”“特权咖”等舆论泄了闸一样涌上热搜,大量的黑贴涌出来。
——“丫鬟还心疼主子,以后要是被资本抢走机会,别来哭哈”
——“我就说别的唱得好的昆曲旦角怎么就没被选上,原来是背后没有资本捧”
——“当初能上堰市电视台端午节目还不是靠资本手段把竞争对手挤下去才获得演出名额?”
——“这种资本特权咖居然还有粉丝替她说话,月薪3000的人还给208w出头,艾玛笑死我了”
【清汤大老爷在此】一上线就被铺天盖地的舆论脏到没地方下脚,据理力争:
“神经病,要是能日挣208w,昆曲界也不至于人才凋零,带点脑子吧,黑人也要讲点章法。”
黑子直接贴脸开大,甩来一张盛听眠拿奖的图,上面扒出了她的礼裙是香奈儿高定款,鞋子是cl水晶鞋,全身奢牌几十个w。
“穷在哪?真正穷的戏曲老师现在还每月拿着一两千,两三千的工资,甚至兼职唱戏。”
【清汤大老爷】深吸一口气:“穿什么衣服和唱戏有什么关系?唱得好拿奖怎么了,评判的标准是唱功和表演,不是身家,至于兼职唱戏的戏曲老师隻拿一两千工资,这怪谁,传统文化没落,没人关注,你们这些键盘侠但凡线下买张票去支持一下呢,神经。”
黑子1:“要不是有资本捧,她哪里有机会上端午节目,把别人机会挤走,这个奖根本就不是她的,抢走别人的奖还洋洋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