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
盛听眠又好笑又好气,弯下腰给她扯扯被子。
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盛听眠内心柔软下来,虽然不知道姐姐的心事是什么,但起码这一刻自己是陪伴在她身边的。
她转念想到今天姐姐给她道的歉,“上瘾”二字在唇角划过,她无意识念了一遍,姐姐也会因为自己的陪伴而失神么?也会忧心未来没有对方在身边而留下难以介怀的遗憾么?
她恍然发现姐姐原来和自己在这方面有极其高度的相通点。
盛听眠忧喜参半,喜的是她们感情在某个方面是相通的,忧的是姐姐的手段居然是主动减少她的陪伴和照顾,所以才会那么冷漠说出那句“不用这么照顾我”。
她不知道很伤人么?
不过幸好她道歉了,盛听眠胸腔中的郁闷之气才没那么浑浊。
她躺下,手碰到对方手臂,下一秒脸色凝重,连忙把手伸到姐姐额头。
这滚烫的温度差点把盛听眠吓坏,怎么回事?怎么又发烧了?连忙下床喊来管家,让他去叫医生过来。
盛听眠身形匆匆返回卧室,看着床上的女人沁出一身汗,忙不迭从浴室打湿一条毛巾,拧了拧,坐到床边,给她擦掉额头上和脸颊边的汗水。
一边擦一边忧心呢喃:“姐姐你怎么回事啊?最近太累了吧,三天两头生病。”
眼尖瞄到贺检雪锁骨上也有汗水,盛听眠赶紧用毛巾给她捂一捂,吸干上面的汗水,然而越擦越多,盛听眠干脆把她扶起来,擦干后背的汗水。
没多久,医生来了,盛听眠赶紧把她放下,让医生诊断,输液。
半夜四点,床头立着一根输液杆子,吊着一瓶点滴。
折腾过后,盛听眠让其他人都回房休息,剩下的她来,她的姐姐她会守护好。
整整一晚过去,贺检雪醒来时隻觉得浑身乏力,前些天她也许不应该加班。
手指动了动,贺检雪感觉掌心有重物压着,她放目看去,只见一个脑袋枕着手臂映入眼帘,而此刻她的手掌心正被另一隻细手虚虚握着。
近乎十指紧扣。
她失神片刻。
贺检雪神色晦暗拢了拢掌心,触碰到小姑娘的五指,纤细如柳,修剪整齐的指甲泛着杏粉色的光泽,甲床是很漂亮的长椭圆,延伸出小半截的指甲。
十指不沾阳春水。
盛听眠察觉动静,迷迷糊糊撑着床沿抬起头来,“姐姐,你醒了?”
贺检雪压下内心那抹细微触动,嗯了一声,“刚醒,我怎么了?”
盛听眠抚着她的手解释:“医生说你最近身体很虚,容易受凉,你昨晚发烧了。”
她长长叹气,满是心疼,“姐姐你以后不要加班了,加班很伤身体。”
贺检雪定定看她,情绪涌动,却又压抑着,勉强一笑,“我答应你,以后少加班。”
盛听眠见她难得听自己的话,莞尔一笑,“说到做到,点滴没了,我给你取下来。”
盛听眠按照医生的叮嘱,先取掉姐姐手背上贴着的输液针,再把点滴瓶子取下来交给佣人处理。
刚忙完,盛听眠就收到杜敬雅打来的电话,她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转身走到窗前接起。
贺检雪视线扫过她背影,又缓缓收回来,耳边传来盛听眠小声的回应,言语间似乎答应了什么。
盛听眠挂断电话,迟疑走到她面前,看着面色苍白的女人,想到她昨天说的怕上瘾,那同样的情况她是不是应该保持一点距离?
尽管姐姐说了不用,但人是复杂的,这两个字有多少是真有多少是假呢,她其实也揣测不出来,更遑论姐姐的心思。
她咬唇道:“姐姐,杜敬雅约了我出去训练,你今天……就在家好好休息吧。”
盛听眠垂下眼帘正要转身离开,只是没想到转身之际手腕一紧,身形猛然一滞,险些跌倒。
她诧异转过头来,“……姐姐?”
贺检雪握着她柔荑,香香软软的柔荑,眼神闪了闪,想要她留下,可理智又提醒自己不应该在这时候再增进两人的接触。
昨天的“说开”不过是把人稳住的手段而已,实际上她更偏向要保持距离,保持距离她就能把感情和亲情分开,不会再私心地混为一谈,这个电话恰好能把妹妹调离自己,她应该乐于见成。
可是……
贺检雪按下那个“可是”,手一松,妹妹的手腕从掌心滑过,视线移向别处,不再看盛听眠,语调冷淡:“路上注意安全。”
盛听眠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方才握紧的力度似乎还残留在上面,她看了良久,在某个瞬间福至心灵察觉到这句话的言不由衷。
盛听眠放下手,攥紧缀有珠链的手机。
过了一会儿,咬了咬唇,给杜敬雅发去消息,说她今天有事不去训练了。
消息发过去后,杜敬雅那边给了她一个ok,盛听眠心里一松,将手机搁到床头,勾起一个发圈,双手举起绕到耳后,捋了捋背后乌黑亮丽的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