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节
中一凛,立刻找补道:“说来武大官人真是洪福齐天,当初娶了金莲夫人时,婆子便以为已是人间至福,不了后来三娘夫人,师师夫人,这般常人十世难修的福气,大官人竟是一而再之、再而三之!婆子本来还暗暗道事不过三,谁知又纳一位倾国倾城的绝色也。依婆子说啊,武家四位夫人,才真个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便是西施昭君貂蝉杨妃在世,也只好同你们做丫鬟也。”
扈三娘顿时大乐,回头看着大乔小乔道:“听见了吗?王婆夸你们是西施昭君呢。”
这时玉藻前喝光了那盏金橘浆水,满足的舔舔嘴,看向扈三娘道:“姐姐,你明天再带小妹来喝这个浆子好不好?明天少放些汤,再酸些才美味哩。”
扈三娘见她不求曹操,反求自己,只道是示弱讨好之意,笑道:“你便天天来亦无妨,只是太酸了怕要伤胃,你有不曾怀孕,怎么这般爱吃……酸……”
说着说着,笑容渐渐消失,呆呆看着玉藻前,眼睛慢慢睁大:“你……莫非……有了身子?”
她还只是吃惊,李师师、潘金莲对视一眼,脸上神情,只能以震惊来形容了:“她怀孕了?”
曹操也是一愣,想起玉藻前这一路,却是吃得极少,胃口很不好的样子。
玉藻前自己也是一愣,她虽见识广博,心机不凡,但毕竟自小离了母亲,那些书里也没有说过女人怀孕便如何,一时不由呆了:“姐姐是说,我、我怀了夫君的孩子?”
潘金莲脸顿时垮了,眨了眨眼,珠泪已是盈眶,急忙道:“王婆,你快替她看看,我瞧定是姐姐猜错了,哪得这般容易便有了身子。”
王婆不敢怠慢:“请这位夫人伸出手来,待婆子搭一搭脉便知端倪。”
玉藻前吸了一口气,回过神来,冲着王婆甜甜笑道:“多谢婆婆,我叫玉藻前,你称我名字便好。”说着将手伸出。
王婆便替她搭脉,搭完左边搭右边,右边搭完又搭左边,众人皆屏息凝神以待,这婆子翻来覆去搭了良久,长出口气,泛起笑意,起身冲着老曹行了一礼:“恭喜大官人,贺喜大官人,玉夫人的确是喜脉,她有啦。”
曹操惊喜莫名,他自和扈三娘生下一子,金莲、师师两个,费了多少耕耘也无结果,不料玉藻前入门不久,便是一击中的,一时连说了三个“好”字,仰头大笑。
金莲眨了眨眼,“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李师师吓了一跳,连忙摇她膀子:“傻金莲,你哭什么,我们家添人进口,乃是大大的好事,你快别哭了。”
潘金莲吃她一劝,也自反应过来,老曹大笑自己偏偏大哭,这不是摆明了同老公过不去?
况且“善妒”乃是七出之罪,自己已经被休了一次,若是再惹恼他,怕是小妾都没得做也。
因此连忙想要吞声收泪,只是满腹心酸委屈,一时却又哪里忍得住?
那张娇艳妩媚的小脸,生生皱成了苦瓜,死命捂住嘴巴,眼泪却还是滴滴答答,伴随着抽噎声声。
老曹正自兴高采烈,却见潘金莲如丧考妣,大觉晦气,心中顿时怒起,皱眉看向潘金莲,冷哼一声。
潘金莲吓得身体一抖,瑟缩起来,努力想要挤出一丝笑来,试了几次,眼泪反而落得越急,见曹操面色阴沉,愈发畏惧,颤声道:“大、大郎,奴家、奴家不是嫉妒,是、是为我妹妹高、高兴,对了,奴家是那个,喜、喜极而泣。”
老曹见她吓得厉害,不由愣了一愣,倒是几年不曾见她这般模样,心中那些怒意,不由渐渐消散,自家忖道:这女人本是个浅薄的性情,喜怒哀愁都在脸上,此刻失态,也不过是怕失宠,又何必真个恼她?
怒意一散,看潘金莲可怜巴巴模样,都不由有些不忍,冲她笑了一笑,伸手揉了揉她脑袋,柔声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喜极而泣,嘿,这般久不见,长进倒是不少,这喜极而泣四字,用得倒还准确。”
潘金莲本来勉强抑制住了情绪,吃老曹一记摸头杀,倒是愈发委屈起来,一边使劲用头顶他掌心,一边忍不住哭诉道:“大郎,真个不是奴家善妒,玉藻前妹妹有了你孩子,奴家心里其实是为她高兴的,只是,只是想起我嫁你这般多年,却不能生出一儿半女,我只怕、只怕是老天罚我,以后也生不出来。”
说到此处,忍不住放声大哭。
扈三娘晓得她往昔是非,听了此言,才知她一直心里都不曾放下。扈三娘当初虽看他不起,但相处日久,对自己一直恭敬有加,早已生出姐妹情谊,当即道:“胡说什么,你也不过二十几岁,平时又能吃能睡,夫君更是身强体壮,岂有生不出的?只不过他太忙碌,你这块好田,却是耕得少了,你也不要苦恼,在玉妹妹面前丢人,回去后,该我的日子,让一半给你便是。”
潘金莲感激地拉起三娘的手,抽噎道:“那、那如何使得,那要不等我怀了孩子,把该我的日子都让给你,让足你一年。”
扈三娘柳眉倒竖,笑骂道:“好个刁钻的小泼妇,倒是算计到我头上?你怀了孩子,本来便一年不能同房,这个顺水人情可真大方。”
潘金莲连连摇头道:“便是不能真个欢好,难道我没其他手段么?对了,师师你是不是也会让一半日子给我?”
她却不知自己说到怕以后生不出孩子时,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李师师寒毛都竖了起来,潘金莲担心不能生育,乃是心魔作祟,李师师当初在烟花地,担心有孕,却是真个吃了不少寒凉药物,后来随了老曹,先还不曾在意,直到三娘产子,她方担心起来,生恐自己的身子已是坏了,只是暗自忧心,从未对人诉之于口罢了。
本来金莲和她都无身孕,倒还有个念想,如今玉藻前入门未久便已珠胎暗结,顿时让她无法再得自欺,心中惶恐,比之潘金莲其实犹甚,只是她远比金莲沉得住气,这才不曾失态。
听见金莲竟和她索要日子,强颜欢笑道:“官人,你看这厮无礼么?算计完姐姐,竟连我也不肯放过。三娘姐姐,你却不该对她好心,把你的日子分她一半?你可想过,如今添了玉妹妹,每个人的日子都比原本少了哩。”
扈三娘一愣,却是忘了这一点。
潘金莲忙道:“不会啊,玉妹妹不是怀了身孕么,怀孕加生产,明年此时再给她排日子也未晚。”
玉藻前嘿嘿一笑,露出狡猾神情看着金莲:“金莲姐姐不是说你有许多其他手段么?不敢相瞒姐姐,若论其他手段,我们扶桑女子,平生不肯服人。”
老曹只觉腰子一虚,焦躁道:“都不须吵了,再这般闹个不休,我便带了兄弟,找个地方打仗去!”
四女闻言,齐齐瞪他一眼,玉藻前捂着小嘴笑道:“姐姐们莫听夫君唬咱们,那金国正在和宋国商议结盟,辽国无暇南顾,宋国盟约未成,也未必敢北向,扶桑国已被他所平,便想打仗,哪里有仗好打?”
那三个闻言,顿时眉花眼笑:“玉妹妹果然识见不凡,差点被他唬住了。”
四个起身一拥,拥了老曹回府,及至门前,正要入内,忽闻蹄声激烈,曹操眉头一皱,回身看去,却是穆弘忽然飞马而来,一跃落地,抱拳道:“哥哥,朝中八百里加急来信,道是江南反了圣公方腊,局势糜烂,童贯要起大军征方腊,来调我等诸州兵马!”
四美闻言,瞠目结舌,除了玉藻前,另三个眼泪迅速弥漫起泪花。
曹操亦吃了一惊,想了片刻,摇头道:“我之归来,童贯应该未知,若是调兵,你等慢慢收拾了兵马且去,我离家日久,总要陪陪家人,再去同你等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