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气,笑着摇摇头:“那不打扰你们了,下次有机会再说。”
两人走出了酒吧,欧阳博回望一眼闪烁的招牌,轻出了口气:“你从前真就这么找……找伴?”
“你跟我本来就是通过约炮认识的,跟酒吧一夜情比占据不了道德制高点。”韩诺谨有些好笑地白了欧阳博一眼,暗忖着也怪不得欧阳博见识不来“世面”,这个人的整体气质就与灯红酒绿的地方格格不入,至少韩诺谨从未见过有人比欧阳博更衬得上“斯文”一词,那挥之不去的书卷气,自带了一份古色古香,一种悠然见南山的淡泊恬适。
他甚至不适合出演劈腿约炮的戏码——
“你到底要去哪里找你男朋友?”这话突兀地冒出来,简直没有经过脑子,韩诺谨自己也不由一惊,抓着欧阳博手腕的力道又添了一份。
直觉没有错,他想,这其中一定哪里有问题。
欧阳博再一次低下头,韩诺谨的意识中闪过一丝隐隐的不安,可他不敢猜,只是咬了咬下唇,将这个问题缓缓地重复了一遍。
“回去再说,好吗?”欧阳博终于有所反应,抬着眼,含着乞求。
“回家?”韩诺谨问。
欧阳博点了点头,这一次,没有犹豫。
两人都喝了酒,在路边等了会代驾,韩诺谨默默地把手从欧阳博的手腕移到了手掌,欧阳博无言地扣住了他的手指,韩诺谨觑了欧阳博一眼,想着,这不就该是男朋友做的动作吗?
到底书生他还有什么样的男友?
等回到了住处,大门一关上,韩诺谨分秒必争地抓住欧阳博的双肩:“现在可以说了吗?”
欧阳博张了张嘴,没有声音出来。
“你男朋友究竟在哪里?你要去哪里找他?欧阳博!你欠我解释!”韩诺谨近乎咬牙切齿地控诉。
“汪!汪!汪汪!”电力十足的小多依照惯常的行为模式迎了上来,喜悦之情溢于快摇脱的尾巴。
欧阳博的目光落在小多身上,嘴角微扬,似乎噙起了笑,但韩诺谨看见的却是他发红的双眼:“对,他死了,他已经死了很多年了。你说我要去哪里找他?我能去哪里找他?我还能去哪里,才找得到他?”
韩诺谨只觉得胸口像被一块巨石狠狠砸中,连喘气都难上加难,他瞪着一动不动的欧阳博,欧阳博目不转睛地盯着吐舌摆尾的小多。
时间凝固。
得不到下一步指示的小多趴了下来,头一低,做出了睡觉的姿态。
亏得这条假狗,空气重新流动了起来。
“那,”韩诺谨强咽了口唾沫,看着欧阳博,生出些畏怯气短:“你说要去找他……是……什么意思?”
欧阳博蹲到了小多身边,伸手摸上狗头,轻声赞叹:“小多跟真的狗没什么两样了。”
小多配合演出地耸了耸耳朵。
“欧阳博,你,你是想找死?”韩诺谨委婉不来,但他又实在不愿用“自杀”那个词,这问题听着有些可笑,但他却是笑不出来,脑袋一阵一阵地眩晕。
眼前这个人居然是打算辞别人世?真的吗?
他是一直都抱着这样的想法,和自己在床上翻云覆雨吗?
明明能感觉出欧阳博不是个只做“0”的床伴,可却连一次都没有主动提出过交换位置,甚至要自己“霸王硬上弓”,难道是因为那是欧阳博和那个人的性爱模式,所以……所以……
而自己,却让他踏过了底线?
韩诺谨一手捂住了脸,情感汹涌成混沌一片。
欧阳博慢慢地站起了身:“我答应过他,替他活,活到再也活不动为止。”
话很轻很淡,却像一记重重的大棒直砸向韩诺谨脑门。
他想不到,完全想不到,亏得他还做过与欧阳博携手前行的梦,他排斥恋爱,专注于肉欲,偏偏就是这约炮约出了祸,在身体的一遍遍交融后,对欧阳博的感情也一点一点地滋长起来,所有的矛盾、冲动与恼恨都有了合情合理的解释,韩诺谨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意识到自己对欧阳博是动了情,可是,对方却打算去死?
“所以你现在是活不动了吗?”韩诺谨看向欧阳博,口气冲得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然而在震惊过后,怒气充满了胸膛,他快要炸了,理性逃之夭夭,他甚至能听见自己牙齿摩擦的声音,“这一年多来,你都是抱着这次做完说不定就可以死的念头跟我睡的是吧?真——真他妈太有意思了,我都不知道我一直在操一个想死的人!”
如果不是欧阳博突兀地上前紧紧地抱住他,韩诺谨还得继续咆哮下去。
他接受不了,欧阳博啊,这么一个好看到甚至能用漂亮形容的斯文男人,一个温柔善良又才华洋溢的人,居然会想死,会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而想死。
那他呢?他韩诺谨又算什么?
之前“欠债留人”的想法是多么可笑,太可笑了,在欧阳博温暖而强力的怀抱里,韩诺谨笑出了声。
“对不起。”欧阳博吻着他的额头,他的声音听起来凝重而压抑,犹如一条表面见不到流动的深河。
“什么?”
“嗯?”
“你在为什么道歉?书生?”韩诺谨觉得全身在微颤,但他居然一时无法分辨这是他的激动还是欧阳博的。
欧阳博没有说话,他仍然吻着韩诺谨,眉角,眉心。
韩诺谨摇了摇头,回忆清晰起来,思维开展起推理活动:“你说我得到了很多你的、
这不公平。
当欧阳博向韩诺谨伸出手,几乎要碰上他的时候,韩诺谨无法自控地后退了一步。
这太公平了。
韩诺谨胡乱擦去脸颊上的泪水,翻来覆去,只有这一个念头。
欧阳博不再有动作,怔怔地看着韩诺谨,像在等待他的发落。
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好不容易再一次生出眷恋的对象,却是个打算和别人相约地府的家伙?
不但如此,他甚至没有因为自己而动摇这个念头。
胸口的钝痛说不清是出于什么原因,是心疼欧阳博,还是心疼他自己?
“我就……不值得吗?”
韩诺谨问得很含糊,但他知道欧阳博肯定明白他的意思。
当欧阳博垂眸避开他的视线时,韩诺谨的呼吸心跳也跟着停顿了一瞬。
不用言语,他懂了。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和你有更多的牵扯……真好笑,叫你扮我男友,还想着跟你来个假戏真做,我甚至让你操我,欧阳博,看着我一头热,你可能觉得很有趣?还是你觉得,这是你我都默认的游戏,所以不会有伤害,依然只是……只是寻欢作乐而已。”韩诺谨想把话说得再刻薄些,再恶毒、下流些,可那些语言的刀剑,全都卷刃在舌尖,出不了口。
欧阳博的眼里潮红一片,虽然没有泪流下,但那不过一步之遥的距离,挡不住对方的悲伤犹如海潮,一浪接一浪地拍打过来,让心壁发出声声的哀鸣。
韩诺谨想再一次将欧阳博拥入怀中,再一次在熟悉的气息中亲吻他诱人的眉眼唇舌,他差点就情不自禁地上前——
终归没有。
没这个资格,韩诺谨叹了口气:“你今天把话说明白了,是因为我始终留不下你吧。”
欧阳博沉默了很久,才笑了笑,他干咳了一声:“是啊,我也给自己找了太多的理由,诺谨,既然我跟你,我们没法再进一步,那就只好……只好这样了。”
韩诺谨眨了眨眼,这一次,他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