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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对象是个男的

 

说了几句,蒋良霖反倒平静了些,才对郎放说:“逃也逃不掉,躲了反倒让你这些血白流了,先把这一年活下去,也算不辜负你的好意。”说罢,蒋良霖把剩下半瓶水也喝空,彻底下定决心。

如果郎放真的任他逃走,蒋良霖会认为郎放说不定也是受了谁的命令,不过勉强郎放他自己来牺牲什么,但郎放主动堵他,还那样问他,露出那般苦涩的表情,蒋良霖感觉自己怎么做都不对,那不对也有不对的活法了。

郎放不知道蒋良霖怎么突然就同意了。

之前把话说得这么难听,什么“任他去死”之类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喷。

郎放更不知道蒋良霖怎么突然又去找了什么律师。他的耳力好,对面律师的话他听全了八分,但还是不明白蒋良霖找律师的目的。

现下是十月初,算算正好是长假里。秋高气爽,蒋良霖向来喜欢由夏转秋的这段日子,可惜这附近高楼林立,抬头只能看见其他高层建筑的水泥顶。

太阳明亮,云却也厚。天上像抖了一层白布,太阳像无影灯,就算天气晴朗,这天也翳翳的。蒋良霖看了失去兴味,便和郎放慢慢踱回中庭,蒋良霖坐回轮椅,让郎放推他回病房。

为打破这沉寂,郎放忽然拾起之前蒋良霖的话头。那个自己之前是否认识他的问题。

“你刚才问我,我之前是不是认识你。我当然认识你,我到蒋家那年你刚九岁。”

“这么早啊,”蒋良霖将视线挪回来,“刚才你还说对不起,其实我也没好多少。”

婚礼啊。蒋良霖在国外待太久,参加过的婚礼大多也是外国式的。现在突然问他国内婚礼要准备什么,他心里没数。

只依稀记得他们这边的风俗是早上大家各自准备,中午男方去女方家迎亲,届时会有女方的亲朋好友设些障碍来考校男方。进去之后要求婚,给女方父母奉茶。之后回男方那儿,又向男方父母奉茶。之后大家移步酒店,下午迎宾,晚上婚宴。

蒋良霖头痛,说是依稀记得,其实还是记得不老少。

这什么男方女方的。别说性取向了,蒋良霖整个人都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对面的男人有什么想法吗?蒋良霖一想便更头痛。挣扎半天,他还是问:“你对结婚到底什么看法?别提什么蒋家了,就单单结婚这事。”

郎放说:“对你而言有些可惜。”

蒋良霖:“?”

郎放:“我是说,配我有点可惜。”

蒋良霖:“……”

蒋良霖:“我没有这个意思。”

他看人准,当下便对郎放这个人明白许多。旧识,是他唯一的挡煞对象,喊他少爷,说他配不上自己……妥妥是被蒋家教坏了。这都是什么有的没的。

封建!实在是太封建了!

“咳咳,你家人接受吗?”蒋良霖转移话题,“突然和个男人结婚,连个本儿都拿不到的那种。”

郎放一愣,从蒋良霖眼底看出对方打心眼里的考虑,不免笑了,说:“我没家人。是孤儿。”

他没说的是,其实“替身”都是孤儿来着。蒋家一代也就领十三个“替身”回来。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总之只选孤儿。

忽然听得蒋良霖回道:“好巧,我也是。”

“那婚宴席上父母的地方岂不是只能放四个空名牌?”蒋良霖想想这画面,就觉得阴气起。现在不兴牌位一说,如果是古代,估计敬茶磕头都是对着四个牌位,瘆人得慌。

门丁零落,倒还挺般配。蒋良霖只觉得从别人只言片语里听来的蒋家真是怪恶心的,真在他这一代绝了那就绝了吧。不敢想那些被喊作“替身”的人会是什么想法。说得像是不靠蒋家就必死无疑的样子,但蒋家终究靠不住。

郎放说:“今天只是走个过场。吃过晚宴后要回蒋家本家的,要回那里落礼,在祖宗那儿过名姓。”

……

“呃,郎放,你告诉我,蒋家到底是干什么的?”

郎放最终还是没有直接回答蒋良霖的问题。他只说:“一言难尽,先把这劫过了再说吧。”

说罢,郎放再陪了蒋良霖半小时,送他回病房,聊了些有的没的,算是对双方有个基础的认识。走之前两个人加了微信。

蒋良霖的微信是工作用微信,他也只有这一个微信。因为蒋良霖本身是在国外工作,偶尔会和国内对接,英文名放在前比较方便同事间交流。他的头像是自己旅游时拍的星空,以前有同事怂恿他把微信换成自己的头像,未果。

郎放的微信名就比较直接,就叫“郎放”,头像无,朋友圈也无。

介绍自己职业这件事,郎放的介绍方式和其他人大大不同。

他没有固定工作,如果硬要形容的话,就是专门给人解决阴事的。

驱鬼请神,处理凶宅,看风水,主持丧葬,给人做专门避鬼神之事的护卫之类。听说他还经常给重要人物做这方面的保镖,替重要人物探查住所的安全程度,偶尔伴随出行,防些非科学能解释的暗算。不过他不是天师,因为他不是道学传人。

郎放说得云淡风轻,看蒋良霖对他的工作实在好奇,他便给蒋良霖讲了个自己前段时间才结束的工作。

虽说现在对封建迷信的澄清已经做了几十年,科学也能解释大部分自然现象,但有些无法解释的事件往往还是使人感到无限恐慌,这份恐慌便可以促使那些体面的人为保心安,找上像郎放这样的“专业人士”来做保障。

可怕的是,往往这些事做到最后不是为保心安,而是真实地救了他们的命。

郎放八月份的时候接了一个活,是保护一组科考团队和地理探险视频拍摄团队进山进行拍摄。这组探险视频拍摄团队并非是做什么作死向灵异探险之类的,而是正儿八经地跟随一组国内植物学家和昆虫学家拍摄珍稀动植物。

他们原本不打算请郎放,但他们预计要在山里过中元节,恰好又是下湘西,当地接待的基层人员没有说太多,但无论是路上的司机还是路边餐馆的老板,都建议他们带个当地人进山。

湘西最有名的传说是赶尸,不过现在这个传说已经被破得七七八八,当地人都说不需怕这个。真正要担心的是中元时节,有野鬼跟随有家可归的祖灵聚在阴处。城镇和有人住的地方都还好,燃香烛烧纸钱和那些祭拜的仪式对野鬼有威慑作用,所以野鬼只能躲回山林中。一般来说,中元节前后各一周,依山而住的村人除了进山祭祖之外,其余时刻都要尽量避免进山,以免被野鬼、小鬼缠身。

这些野鬼最会的就是在山里误导行人,不至于误人性命,但时常也会发生把人的三魂七魄吓掉部分的事,甚至将整队人都送进鬼打墙之境。

这组科考队不是第一次由此道路进山,但也只来过一两回。来得最多的是带头的老教授,可以说来了数十次,听了当地人的建议之后,就问他们有没有推荐的人选。山民推荐了这个叫郎放的男人。

手下学生总怀疑自己的教授被坑骗了,毕竟他们常年下野外,生存经验肯定是有的。他们又不是去山里住数日不回来,基本也就是早出晚归,甚至不准备在野外过夜。

郎放跟着这队科研人员上山,结果当天傍晚就遇大暴雨加泥石流,把来路封了。现在国家建设好,基站多,不至于完全没有信号,但当时就是死活无法向外联系。

当夜就出了很多怪事。

先是队里的博士师兄失踪,正好是雷雨夜,大家躲在一个巨大岩洞的入口处避雨和避雷。那位博士说就在洞门附近方便,顶着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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