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出了车祸变成植物人变成寡妇的漂亮/接盘攻一出场
收到警察用沈贺的手机打来电话说沈贺出了车祸时,楚尹还以为是沈贺在开玩笑,毕竟就在几分钟以前,他的丈夫还发消息问他晚上想吃什么,他说想吃土豆炖牛腩。
丈夫有吓他的习惯,之前有一次突然倒在地上,他怎么摇都摇不醒,后面他哭得很伤心准备打急救电话,丈夫这才睁开眼睛,说只是想吓他,然后捧着他的脸一边亲吻一边说对不起宝宝,抱着他去了床上哄了大半天。
所以当听到那句你是沈贺的妻子是吗,你的丈夫出了车祸现在要被送往人民医院时,他第一时间没有相信,而是小声说:“是沈贺让你这么说的吗,你告诉他别拿这种事开玩笑好不好?我不喜欢他这样。”
摇床里的孩子醒来发出哭声吸引楚尹的注意力,他快步走过去将自己的手伸进去,三个月大的婴儿抱着母亲的手停止哭泣,玩得不亦乐乎,看着和丈夫共同孕育的眉眼都和丈夫十分相似的孩子,他连垂下的眼睫毛都温柔无比。
直到他听见电话那端慌乱的现场声音和不断逼近的救护车的鸣笛声,终于明白过来这不是一场玩笑。
多年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安逸生活让楚尹的反应有些迟钝,不是很能接受外界危险的信息并迅速做出反应,更何况他自己本人的性格也是慢吞吞的漏一拍,直到警察语气变得严厉起来,指责他说:“你到底是不是沈贺的妻子?哪里有人这样做妻子的,我都给了说了你丈夫现在出车祸要送往医院,你不问地址在哪里也不担心,他受伤很严重,说不定抢救不过来,你还在拖拖沓沓什么?”
楚尹顾不得再哄摇床里的孩子,叫来阿姨把孩子留下惨白着脸赶去了医院。
下了医院他给沈贺的手机打电话,此时楚尹还抱着丈夫在骗他的侥幸,期待电话接通是丈夫的声音,温柔说我是骗你的又或者说没怎么严重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直到他听到了之前那位警察的声音。
“到医院了是吗,你的丈夫现在正在手术抢救中,一楼心肺复苏抢救室,麻烦你过来一下。”
在抢救室外面和同事等待的年轻警察听见匆忙靠近的脚步声,知道是出事者的妻子来了,抬了下眼,神色一怔。
那是一个看起来格外需要人保护的漂亮男人,穿着颜色素净的毛衣长裤,最吸引人的是那双眼睛,充满了孤寂脆弱我见犹怜感,看着便忍不住让人心生保护的冲动,就像是放置在厚重玻璃里的易碎艺术品,感觉没有外面那层玻璃保护的话,会是被无数人争抢最后不慎被打碎的下场。
“你……你……”他一下结结巴巴起来,在电话里严厉的语气也消失不见了,好在他还记得自己的身份,调整了状态后公事公办询问道:“请问你是沈贺的妻子吗?”
“我是。”楚尹快步走到他面前,一双眼睛注视着他,他实在太恐惧那个最差的结果,颤声询问:“我的丈夫他现在怎么样了?”
年轻的警察忽然有些嫉妒起躺在急救室里的男人了,嫉妒对方为什么拥有这么美丽的妻子,可终究还是怜悯与责任感占了上风,娶了这么一个美丽的妻子,却撞上了这种事,当真是老天爷不开眼见不得人好。
他正准备开口好好安抚眼前的漂亮人妻,一旁同事已经先他一步交代了。
听完以后,楚尹没有说任何的话,接下来的时间,他安静坐在抢救室的长椅上,双手环抱着自己颤抖的肩膀,把脸放得很低。
他茫然的想,如果丈夫离世,没有了丈夫,他以后要怎么办呢?他被丈夫养得太好,以至于和废人没什么区别,什么都不用操心,只需要做自己让自己开心的事就好,养养花,看看书,被娇养着的人妻在和丈夫谈恋爱到结婚甚至没摸过扫把没洗过一次碗更别说做饭,这样的妻子就和被主人豢养的金丝雀菟丝花没什么区别,一旦失去精心照顾他的人,就会很快失去鲜活的生命,变得枯萎。
楚尹没有父母,他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在遇到丈夫以前他就是学校里的隐形人,说隐形人也不太准确,会有那么固定的一批人欺负他,将他带去学校的卫生间、保健室,空置的教室,欺负他听他的哭声,看他的眼泪,然后皱眉担忧地说:“小尹,你怎么哭了啊,哭得好可怜啊。”
为首的人会弯腰来擦他的眼泪,一边摸他的脑袋:“好了好了,别哭,哭得像女孩子似的。”
“对了,学校资料上小尹是双性人,下面还有小逼和子宫,其实和女孩子也没什么区别嘛,可以看看吗?”
在没遇到丈夫以前,楚尹的生活和一望无际的深渊没什么区别。
要好好学习保持优异的成绩,哪怕他的脑袋并不好使,他生下来天赋树好像点得有点歪,全部给他加在脸蛋上,智力却是敷衍的随便点了几个点,学习很痛苦,但是成绩好有奖学金,奖学金对他来说太重要了,哪怕很痛苦也要学下去。
他还要在外面兼职上各种不同的班,他要应付很多人的恶意骚扰,他要去做自己很多不愿意做的事,他每天活得迟钝麻木,最快乐的事就是往福利院寄钱,听到院长阿姨温柔地给他说里面弟弟妹妹的近况,如果说还要再有一件快乐的事,那就是睡前可以幻想几分钟未来的生活。
有一个大房子,可以种漂亮的花花草草,最好还有一个幸福充满爱的家庭。
丈夫的出现满足了他所有的愿望,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和安稳,而现在,上天好像要把他幸福和安稳的权利剥夺了。
不知道等了多久,楚尹在椅子上睡过去又醒过来,中途两个警察还去给他带了两次饭,第一次买了水饺灌汤包豆浆,第二次买了蔬菜炒饭,楚尹是个不擅长拒绝别人好意的人,哪怕被丈夫伺候得难以吃得下医院外面的东西,还是忍着反胃吃了几口,轻声说谢谢。
“多少钱?”他摸出手机想要付款。
可是两个警察推拒着,没有一个肯要。
漫长的时间一点点过去,抢救室的门终于打开,几个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其中一个询问道:“沈贺的家属来了吗?”
楚尹慌忙站起来,怀着最后一点期望紧张地问:“我是他的妻子,他现在怎么样了?”
“病人颅内创伤严重,心跳虽然恢复了,但脑干反射基本消失,现在要转往icu观察十二小时再行诊断是否为脑死亡,家属做好心理准备吧。”
手术室里的丈夫被推了出来。
在楚尹的记忆里,丈夫永远是英俊从容无所不能的,从出现在他世界的那一刻开始,就像一座高不可攀的高山,把他面前的风雨都毫无遗漏遮挡起来。
但现在他需要很努力的去辨认那张脸才能确定对方是否是他的丈夫。
曾经英俊笔挺的面容现下满是可怖的伤痕,那双一直温柔的双眼也不再睁开,整个人透着死寂的沉静木然感,就像是一具已经彻底死透了的尸体。
楚尹伸出手轻轻抚摸那张脸,颤抖着嗓音:“沈贺、沈贺……”
“你别吓我,你走了我怎么办?孩子怎么办?”
他们还有孩子,看起来年轻不已感觉才是大学生的漂亮人妻,就算生下孩子那个孩子也不会有多大,而他本人看起来什么都不会,一派天真脆弱懵懂的样子。
年轻的警察和同事喉咙有些沙哑,在滔天的怜悯下,一种阴暗的人性欲望悄无声息的生长。
好像在做一场噩梦,楚尹浑浑噩噩的想这场噩梦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家里的阿姨给他打了电话,说孩子看不见他哭得厉害,电话那端婴儿撕心裂肺的哭声撕扯着楚尹的耳膜,楚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哄的孩子,也不知道阿姨到底问了他什么,他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