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瘦老头嗖的一下窜到高空,身上肮脏黑袍自动化成碎片撕裂,现出一身翡翠色官袍来,只见他头上系蓝靛色包巾、翡翠长袍花一簇,朱砂发粱遍通红,青面擦牙形凶悍,妥妥一个威风凛凛的武官。
“呔—!小贼哪里跑!”这高大威猛的武官犹如一只迅猛的捷豹一般飞窜出去,一把拎起了欲要遁地而走、下半身子大多已经陷入土地里的胖老头,又猛地将他扔到一边掀翻过去。
胖老头缩成一团,畏畏缩缩地抱拳求饶:“温元帅饶命!温元帅饶命!”
洛九衣眼睛一亮,高声喊道:“大人原来是四大护法之一温琼温元帅?失敬失敬!”
岳慎远疑惑地看向他,他解释道:“东岳帝君又称泰山神,他座下有四大护法,分别是华光大帝马灵耀、财神赵公明、温元帅温琼、关圣帝君关公。”
温琼元帅是华夏民间信仰的地方神,作为颇有名气的尊神之一,他与马、赵、关同为“护法死元帅”。
信奉温琼的庙宇,有的叫广灵庙,有的就叫做温将军庙,大多分布在江浙一带。每年的阴历五月初五,温琼的诞辰日,四方信徒纷纷前来祝驾,抬着他的神像在街上游/行,镇邪祛恶,免除灾祸,寄托了百姓们祛邪、避灾、祈福的美好祈愿。
温琼青面赤发,手握法器,英毅勇猛,被召为佑岳神像,后来被列入东岳十太保之一,故又称之为“温太保”。封其为东岳统兵天下郁巡检、五岳上殿奏事急取罪人案、玉皇殿前左元金翎、灵照武雷王佑候温元帅、正福显应威烈忠靖王。玉帝敕封他为“元金大神”,赐玉环一只、琼花一朵、一面写有“无拘霄汉”四字的金牌,可自由出入天门,并奉旨巡察五岳,慈惠民物,驱邪伐妖。
尘埃落定。温元帅用捆仙绳将那胖老头给绑了起来,用法器一收便将其收押起来。
温琼告诉岳慎远二人,那胖老头是东岳帝君手下、东岳府邸中十二名库官第十二位田库官。所谓库官,便是十二名主理人间阴间财富的官员。官职不大不小,分别掌管十二个财库。
这田库官在一个月前,遇到一个蛾眉横翠、粉面妖娆、身材窈窕、遍体幽香的娇滴滴信女。这信女从一道士处打听到拜祭库官可求偏财的捷径,于是每夜子时点燃蜡烛一支、线香三支,朝着库官祈祷。而女子祈祷的对象,正是田库官。
田库官瞧见拜祭女子貌美如花、妖娆动人,被其美/色所诱/惑,心痒难挠。于是趁着夜间钻入女子梦中,与其鸳/鸯/交/颈,行/鱼/水/之/欢。得到了好处后,田库官便为这女子私开财库,允她财富。
这桩事不日便败露,温琼奉旨下来捉拿这田库官,谁料这厮狡猾如狐,躲到了地府犄角旮旯里不说,还布下陷阱引/诱博弈爱好者温琼,来了个瓮中捉鳖,打得温琼一个措手不及。
傀儡夺人
人生坎坷何为乎来哉?往往皆自作孽耳。陈书贤此人,侠义心肠,多情重诺,爽直不羁,转因之为累。其慷慨豪侠,急人之难,成人之事,收留无家可归孤苦幼儿,资助寒门子弟,诸如此类数不胜数,大多时间都是在为门派、为他人奔波忙碌,反而无暇顾及自身。
秦俊儒跟理查德领着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洛昱辰和小弥生法师,千里迢迢、风尘仆仆地赶到华山,入了老华山派太极清虚门便被看门弟子引进了真武殿。一进大堂便见着两眼红肿的洛九衣抱着一盏已经熄灭多时的琉璃宫灯、颤动着双肩隐忍啜泣的无辜可怜模样。
洛昱辰和弥生大吃一惊,呼喊着“少爷!”“仙女姐姐!!”争前恐后地奔跑过去扶住洛九衣的双臂,还没等他开口说什么两个人就开始红了眼眶,急着问:“你没事吧?你怎么啦?”
秦俊儒气得双颊涨得通红,一把揪住陈书贤道袍的领子、不分青红皂白一顿斥骂:“姓陈的!你究竟干了什么好事?惹得小师弟这么伤心?别以为平时对你客客气气的,你便能蹬鼻子上脸、仗着自己的身份为所欲为了!人做事前,还是要好好掂量掂量自己为好,可不要想当然地越雷池一步!”
理查德赶紧上前掰开他发白的指节,边双手从他臂弯下面拦腰将他抱离陈书贤,边柔声劝道:“好了好了,你别急,我相信陈掌门不是不懂分寸之人,我们还是问清楚后,再做打算成不成?到时候要打要骂,我帮你一起!绝不手软!”
“哼!”秦俊儒双脚乱扑腾着,朝天喷了一口恶气,紧接着向陈书贤狠狠飞了一个眼刀。
少顷。几人一起围坐在真武殿的茶室里。茶室里除了地上的炉子,炉上架着的铁壶,一支夹碳的火钳,壁上一副简单的高山流水画,角落里一瓶弯折奇逸的插花外,空无一物。而屋子里的干净,好似屋子的主人在一炷香前连续打扫了十遍一样,纤尘不染。
窗外下起了绵绵细雨,嘀嘀嗒嗒落在石楠树叶上、打在蓄水用的南天竹竹筒尖口处,越发衬得茶香幽幽、禅意悠悠。
陈书贤将煮沸的开水倒入一个灰白色的瓷釉大碗里,用一根木刷子搅拌,碗里浮起了春日里松针一般滴翠的碧绿来,表面漂浮着些许细碎的泡沫。等到温度宜于入口时,他才端给眼前盈门的几位访客。
他声音温润清澈如水,缓缓开口作说明:“这便是东洋人喝惯了的‘抹茶’。喝时要双手捧着碗,端坐庄严,心境如在寺庙里焚香祭神,肃穆平静。和我们中华的茶不同的是,这种茶一次喝一大口,然后向泡茶之人表示赞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