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沐秋站起身来问道:“怎么样了?有没有进展?”
洛九衣叹了口气,坐下来先喝了口岳慎远端给他的茶水,才娓娓道来:“沙溪山星峰模糊,龙体硬直,无起伏变化,祖顽臃肿,草木枯死,无生气,大凶,有穴也是假的,是一条死龙。”
岳慎远也摇摇头道:“山上更是炙热如烤火一般,寸草不生,赤地千里。”
赵沐秋“啊—!”地嗷了一嗓子,将众人吓了一跳。
他急忙解释道:“我听曾元禾说过,僵尸有白僵、黑僵、跳尸、飞尸、魃。僵尸集天地之怨气,取天地死气、晦气而生。不老、不死、不灭,被天地人三界摒弃在众生六道之外。身体僵硬,在人世间以怨为力,以血为食。”
“白僵是死者入养尸地之后,一个月后浑身开始长茸茸白毛,这类僵尸行动迟缓,非常容易对付,它极怕阳光,还怕火怕鸡怕狗。白僵若饱食牛羊/精血,数年后浑身脱去白毛,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几寸长的黑毛,此时仍怕阳光和烈火,行动也较缓慢,但一开始不怕鸡狗,一般来说黑僵见人会回避,不敢直接上来与人厮打,往往趁人入睡后才吸食人血。”
“黑僵纳阴吸血再几十年,黑毛脱去,行动开始以跳为主,跳步较快而远,怕阳光,不怕人也不怕家畜。第四种是飞尸,由跳尸纳幽阴月华而演变,飞尸往往是百年以上甚至几百年的僵尸,行动敏捷,跃屋上树,纵跳如飞,吸食/精魄而不留外伤。”
“还有第五种僵尸,已然成魔,名为魃,又称旱魃。相貌狰狞,青面獠牙,甚至还能变换身形相貌迷惑人类,在古代,瘟疫如果伴随着旱灾蔓延,老百姓们就会坚信不疑地认为是旱魃在作怪。变为旱魃的死人尸体不腐烂,坟头不长草,坟头渗水,只有烧了旱魃,天才会下雨。”
一长段接着一长段说下来,赵沐秋自己是又惊又怕,拍了拍胸脯道:“我觉得你们说的,很可能就是引起旱灾的怪物—最厉害的僵尸旱魃!这也太可怕了吧?”
小弥生一脸镇定地白了一眼赵沐秋,奶声奶气道:“我倒是想会会这个旱魃!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怪物!”
赵沐秋眼皮一翻险些昏死过去,颤巍巍地劝导他道:“哎哟我的小祖宗,我知道您本事厉害得很,可我们这儿好多老弱病残,一不小心就被他杀光光了!不对,全都被转化成了僵尸怎么办呀?我的娘喂,那不丑得一个叫惊天地泣鬼神了?”
一般正常人都理解不了赵小王爷的神奇脑回路,几人都摇摇头不去理睬他了。
洛九衣这时开口道:“据我所知,邪术里修炼僵尸基本分三类,一种是达官显贵生前修炼僵尸护陵所用,许多权势者生前找到术士异人,修炼好了僵尸随墓主下葬,为的就是防自古以来横行古墓的摸金校尉。另一种是身怀大怨者,为报私仇自愿以身炼成僵尸。第三种就比较歹毒了,是与他人结怨后,抓到其仇人家人打散其魂魄,用药水强行修炼成僵尸,指挥他去残害自己的家人。”
众人听后唏嘘不已,只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血盆照镜
在天未完全变黑之前,镇长领着他们去了趟贡川镇北面、乡亲们供着祖宗牌位的祠堂。
据看守祠堂的王瞎子所说,祠堂偏厅里停放着数具沙溪山老鹜岗拾骨所发掘的怪异尸体,祠堂晚上夜夜都闹鬼、叫人不得安生。镇长说道,贡川有大半年没下雨了,过去年年都是风调雨顺的,今年却是只布云、不下雨,眼看离这数十里处的邻村雨云遮蔽,那云就是不朝着贡川飘过来。
有的镇民说是村里出了几个参军的去外面打仗,杀的人多了得罪了海龙王,又有的说,肯定是沙溪村的老癞头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触怒了土地爷。一时间人心惶惶。
这里的祠堂建于明朝崇祯年间,离正门不远处种着一排槐树,在深秋傍晚的凛冽寒风中哗啦哗啦地摇摆着枝条。门坊的朱砂红柱的红漆已经斑驳脱落,门口两座石狮子历经风吹日晒,已经不复当年威风凛凛的模样。
穿过院子便是宗祠的正厅,供奉着始祖公及其夫人的塑像。两侧依次陈列着历代珍藏的龙头祖牌,如同家谱。祠堂的堂联写着:祖功宗德流芳远,子孝孙贤世泽长。
经过朴素的门厅,便是祠堂最庄严之地—寝堂。寝堂是摆放祖宗牌位和族人跪拜祭祀之地。牌位不是任意拿来摆放上去的,自立祠供奉之始祖及始迁祖,要举行庄重的仪式,按照世族长幼的一定位置依世代供奉。
看守人王瞎子介绍说,这里的名门望族一般常年供奉着祖宗牌位,每月每天香火不断,请了专人续香烧纸。而大多数平民百姓,多为过年过节时祭祀祖先。只在除夕这天把祠堂整饬一新,将先人牌位从神橱中请出来供奉直到元宵节,到了元月十六再将牌位收进神橱。因此,这座祠堂连续数个月都是冷冷清清,常年见不到人影子。
只是近来王瞎子坐在门厅一隅守夜的时候,总是会听到从牌位后方的偏厅里传出呜呜的哭声,好像有冤死的女鬼似的一到半夜三更就哭个不停。王瞎子叫是叫王瞎子,实际上并不是全瞎,只瞎了一只,还有一只眼睛远景看不清楚,近看人影还是看得出来的。
王瞎子是个老光棍,年轻的时候做过十几年屠夫,也就是杀猪的。胆子也大,一身煞气。他一听到哭声,就绕到偏厅去看是什么情况,只见偏厅地上摆着的几副旧棺材都在小幅度地微微颤动,那棺材板像是压不住了似的,里面传出刺啦刺啦的怪异声音,听上去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用爪子抓挠棺材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