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慎远满眼皆是爱意地望着他的眉眼,敷衍道:“嗯,疼,你亲亲我我就不疼了。”
洛九衣早就意识到自己方才居然破天荒地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和岳慎远激/情四射、如胶如漆,不知道有多伤风化,羞赧得抬不起头来,眼睛四处搜索着有没有地洞想钻进去。这会儿又被他油嘴滑舌地调戏,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一步踩了他一脚,愤愤地转身离去。
岳慎远赶紧追上去拉住他,轻声道:“我脚上也还在流血,刚才一直浸水泡着,伤口应加重了,你可别生我气,我脚疼就追不上你了。”
洛九衣明明知道他钢筋铁骨,不可能会因为一点皮肉伤就喊疼,但还是被此人吃得死死的,心疼得不得了。
顺着暗河的水流一路漂流,一个时辰之后出了山体,天光照了进来,豁然开朗,居然已经天亮了!
弥生小和尚黏着洛九衣不放,奶声奶气道:“仙女姐姐,我能跟你回家吗?”
洛九衣:“为何呀?”
弥生小和尚道:“因为你长得好看。”
岳慎远:“……”
赵沐秋:“……”
阿楚姑娘
葬经曰:“葬者,原其起,乘其止。”
洛九衣跟陈书贤说起寻龙穴之事。
他道:“师父说过,‘善葬者,必原其起以观势,乘其止以扦穴,凡言止者,乃山川融结奇秀之所有,非明眼莫能识也。’风水选址,必定先找到祖山,找到龙脉的发源地,找到龙脉的入首处,来观察此龙脉的运行和能量,接着要找到龙脉的尽头,来选择点穴之处。所谓龙脉的尽头,就是山川气脉融解之地。”
陈书贤道:“《片玉髓》写道,云草上露华偏在尾,花中香味总居心,其止之谓与。点穴的绝密要诀,即是在龙脉的尽头和脉气正中,如同《片玉髓》观点一样。或谓,‘粘穴乘其脉之尽处为止,然则盖倚撞安可以止。’云,不知古人正恐后世不识止处,故立为四法以乘之,夫盖者止于盖,倚者止于倚也,撞粘莫不皆然,唯观义之所在,高低正侧,何往而非止乎。”
洛九衣道:“原来如此,‘盖’是盖在聚止处,‘倚’也是倚在聚止处,‘撞’和‘粘’也都是如此,来决定葬穴如何依附于生气。”
陈书贤点点头,道:“关键是观察其中蕴藏的意义,高处、低处、正面、侧面,只要有行进和停止,就一定有龙气聚集之处。”
赵沐秋在一旁听得昏昏欲睡,一手勾着理查德的肩膀挂在他身上。理查德也习惯了跟他勾肩搭背,还顺势扶着他的后腰防着他倒下去。
走在他们两后面的秦俊儒看得是咬牙切齿,将右手抬起凑到嘴边啃着食指的指关节,左手五指指间内夹着的几根银针闪着寒光,蠢蠢欲动。
清脆的鸟鸣充斥在空旷的山谷间,唤醒了郁郁葱葱的苍天大树,哗啦啦的微风拂过众人的脸颊,带来了山野中自然的花草香,也治愈了大家疲惫的精神、郁结的心绪。
不空禅师为众人捎带来了一些果腹的果子和干粮,大家都是饥肠辘辘,拿起来就大口吃着。
弥生小和尚抢了岳慎远的位置,非要倚在洛九衣怀里睡,洛九衣抱不动他,只好让走在一旁的岳慎远背着,自己的长衫衣袖让小和尚捏在手中他才肯闭眼睡去。
洛九衣此时突然注意到,跟着陈书贤他们的仡楼、黄道乾他们都不在,问了陈书贤才知道,一个不幸送了命,一个受伤后掉入了竖井失踪了。
仡楼姑娘在死去后,尸骨居然化成了一团黑糊糊的东西,他们不敢擅自处理,只能回去后请她们三苗族的人尽快过来看看应该怎么办。
正当众人商量着准备分道扬镳之时,赫然发现一身血腥味的黄道乾从路边一棵粗壮的榕树后面爬了出来,脸上数道血痕,样子十分狼狈。
赵沐秋一惊,瞌睡虫全被吓跑了,扔下理查德一个人急急忙忙地跑上前去察看情况。
“小心—!”
砰砰两记枪响连续响起。
时间仿佛停在了这一刻。一片静谧。只有众人的心跳声。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赵沐秋彻底傻网眼了,他冲上去抱住倒在血泊里的邵程颐—就在他接近黄道乾的一瞬间,黄道乾抬起了藏在袖口里的一把短/枪对准了他的心口,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身后的邵程颐猛推了一把替他挨了这一枪!
黄道乾的眉心出现一个黑色的血洞,双目涣散,死不瞑目—是早就怀疑黄道乾不对劲的岳慎远朝他开了一枪,正中他的眉心,一击毙命。
洛九衣、秦俊儒飞奔上前,急着翻出口袋里的药粉撒在邵程颐的胸口给她止血,秦俊儒飞快地在她身上扎针只求能稳住她的心脉。邵程颐上身的玄色马褂被鲜血浸染了一大片,还在汩汩地涌出,明显是被击中了大动脉,现场没有输血设备,已是无回天乏力。
邵程颐强忍着剧痛,泪水从脸颊滑落,她颤巍巍地伸出手去抚摸赵沐秋的脸颊:“你……长大了……小胖丁……”
赵沐秋惊愕万分,嘴巴长大开合了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邵程颐吐出一口血,握住他的手:“小胖丁……你说你小时候圆滚滚的,跟个团子似的……多可爱……而且一心一意……心心念念地叫嚷着说……只娶我一个……长大了居然成了一个妥妥的纨绔子弟……花心大萝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