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的灵气充沛得不可思议,所有的修士皆清晰感受到,一直堵在体内阻塞灵气流通的力量消失不见了,修炼前所未有的顺畅,不知是谁心有顿悟,御剑飞往幽兰大陆边缘,从前将大陆与世隔绝的无形结界,也不知什么时候碎了,他们小心翼翼,来来回回试探了好几遍,并无异象发生,才确信,困扰了幽兰大陆许多年的诅咒,真的解开了。
比起欣喜若狂,更多的人是做梦一般不敢置信,或许是从前的生活早已适应,反而一时间不大习惯,过了许多天才渐渐缓过来,才开始想起来:诅咒的破除,似乎是跟一位大师的作法有关,那时他们所有人都捐献了一滴心头血,可是检查过体内后,他们发现,心头血一滴都没少,根本没有捐出去,而那位大师也无缘无故失踪了。
人们上了幽兰山,山上只有幽兰神殿孤零零坐着,神殿背后,也没有什么幽兰神树,甚至一棵草,一片叶子也看不见,整座山荒芜不已,只有砂砾和尘土,若不是那一座幽兰神殿,他们甚至都怀疑到底有没有幽兰神树存在过。
人们寻遍各地也没找到那位大师,他和幽兰神树一同消失了,渐渐地,各种传说迭起,有人说大师牺牲了自己,和神树一起散成天地灵气,有人说大师其实是邪魔所化,想图谋神树,被神树发现,拼尽最后一丝力量和对方同归于尽了,也有人说,根本就没有什么神树和大师,只是一个幻术,所有人被笼罩在幻术中沉睡了千年,时间一长,幻术的力量减小,最后自己消失了。但无论是哪种,都只变成了书上的文字和说书人口中的故事,只起着在茶余饭后付之一笑的作用,是真是假都没有人再关心了。只有幽兰山上独守的幽兰神殿,无声证明着真实的过往。
“所以最后呢?你是怎么选择的?”
在离开幽兰大陆之前,年渺最后一次来到幽兰山上,在神殿中拜了拜雕像,才双手捧着完好无损的种子转来转去,犹豫不决。
“你不是都知道了么?”季一粟跟在他身后, “到底选好埋在哪里了没?”
“我想埋在神像边的,又怕太多人打扰它。”年渺回,又绕到神殿后面,他曾经见到神树的地方, “还是埋在这里罢,清净。”
他蹲下来,比划着怎么挖坑,头也不抬地继续刚才的话题: “可是你只说了大师把心头血都还了回去,并没有说他怎么样了,去了哪里。”
季一粟淡淡道: “你已经看到了我的选择,至于另一个,去哪里怎么样关我什么事,我管你一个人就够费神了。”
年渺眉眼弯起: “眼见不一定为实。你明明可以两个都不选的,不是么?”他仰脸望向对方,满怀自信道, “可你还是选了,让我猜猜,你选的不是一个,而是两个,不但帮神树的种子恢复,而且还帮大师洗去魔身和记忆,让他重入轮回。”他用是的十分笃定的语气, “因为你是世上最心软最好的好人,没有之一。”
季一粟偏过头,没有反驳: “随你怎么想。”
他很喜欢听年渺说话,真是奇妙,年渺的声音总是轻快而热烈的,是春日自由飞舞的黄莺,更是打破周遭沉重灰暗的绚烂色彩。只要听到年渺的声音,他就有种不可抑制的快乐。
就像此刻最为明媚纯净的阳光,才足以和他相配。
可惜这样的美好却被一道不满的声音不合时宜地打断: “他明明是世上最可怕的恶人,姑娘,他是给你吃了什么迷药,让你产生这种荒谬的错觉?他哪天把你给吃了都不吐骨头的!”
年渺根本没有想到这个地方竟然还有其他人,也没想到师兄会让其他人出现,被这突然闯入的男声惊得心头猛然一跳,本能循着声音扭头望去,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对方的脸上也满是震惊之色,迟钝了几秒笑容才慢慢漾开: “好,好,好,果然是美人,大美人,比我想象的还要美上三分,我天上地下游历多年,也未曾见过如此绝色,好,好,好,不愧是让他流连……”
年渺: “………………”
他反应过来,慌忙站起身往季一粟身后躲,季一粟捂住他的眼睛: “他有病,别理他。”
那人突然噤了声,脸上的笑容僵住,眼睛死死定在了年渺身上,像是要把人看穿,短暂的呆滞后才喃喃道: “啊,不,没事,算了,男美人,也是美人。”
【第二卷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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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实
年渺紧紧贴着师兄,努力躲避这个突然造访的陌生人的目光,好在他的身形够单薄,足以被师兄完全挡住。
倒不是他太过胆怯怕生,只是对方的目光太太太太过灼热和明目张胆,隔着师兄这道人墙他都能感受得到,实在是让人慌张。
他清楚自己的容貌确实瞩目,但对方的眼神绝不是痴迷那一类,而是……
让他想起了自己年幼时第一次站在落霞峰食堂的感觉。
这让他更加惊恐了,大脑开始漫天遨游,猜测对方是不是某种爱吃人的妖怪,甚至是饕餮这一类的上古神兽,为什么师兄会默许他同行呢?难道是因为打不过么?
“他将同我们一起住一段时日。”回到住处后,季一粟才简单跟年渺做了个解释。
年渺竟然从他平静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无奈,这让他极为震惊,更加坚信了自己的想法,师兄受到了此人的威胁!能让师兄受到威胁,看来他们遇到大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