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从树上跳了下来,暗恨乌啸来的不是时候:这好大儿就是会坏老子的好事!
“天父,”霍曜叫住他,“您……刚才想说什么?”
乌啸马上就要杀过来,要是让他看出端倪,肯定又得大吵大闹,天地懒得惹这个麻烦,无力地摆摆手,“没什么,几句闲话而已,忘了。”
霍曜看着天地的背影,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就好像有什么宝贝唾手可得,偏偏又从手心滑走了。
霍曜上前,再次重申,“天父,我对凤一真的没什么,我也没有喜欢其他人。”
天地更郁闷了,“好了知道了不要说了,是我多管闲事行了吧。”
霍曜垂眸:“你们都是我的家人,我很珍惜你们。”
天地斜睨了他一眼,霍曜极少有这种情绪外露的时候,他在暗示什么?霍曜难道已经看出他的心思了,这是拐弯抹角地拒绝他呢?
乌啸已经驾云飞到了他们头上,大声道:“天父,这么晚了你和霍二单独在小树林里干嘛?”
天地抬头,没好气道:“干嘛,我是他爹,他是我儿子,我们能干嘛?我又不是变态!”
乌啸没想到自己先挨了顿批,不敢再吱声,落下来乖乖递上他手中的青莲,“给,天父。”
天地看着风尘仆仆的乌啸,心中又有些歉疚,他为了一己私欲,把乌啸支得那么远,实在太不地道了。
天地接过青莲,抬手捏捏乌啸的脸,“干得漂亮儿子,谢谢。”
乌啸立刻又嘚瑟起来,“小事一桩,只要天父高兴就好!”
天地搭上乌啸的肩膀,“走,喝酒去!”
“好!”乌啸得意地看了霍曜一眼,“天父天父,喝完酒一起去泡澡吧,这一路上可真够累的。”
“好!”
霍曜眼看着天地和乌啸勾肩搭背地走了,一颗心已经沉到了谷底。果然……他的感情不可能被天父接受,天父认为那是变态……
霍曜心中苦涩,远远跟在天地和乌啸的后面,听着他们“嘻嘻哈哈”,畅所欲言,一颗心又拧成了一团。
霍曜看着月光下自己的影子,被林间枝叶的碎影切割得七零八落,如此狼狈,如此丑陋。
霍曜走到天地的院门口,突然嗅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胸中苦闷顿时消散不少。他低头看去,发现乌啸万里迢迢带来的青莲被丢在了墙根处。
院子里,天地和乌啸已经喝开了,他们俩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开不完的心。
霍曜弯腰将那朵青莲捡了起来,佛祖座前的莲花自带佛性,有清心祛郁之效,看着它,霍曜想起了他跟随天地听讲佛法的时候。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霍曜喃喃道。
天地和乌啸聊得欢快,却也一直注意着霍曜的动静,看他在门口迟迟不进来,扬声叫他,“霍二,过来喝一杯!”
霍曜没有吭声。
天地走到门口,发现他已经走远了,手中还拿着那只青莲。
此后,霍曜开始沉迷佛法,不是研读佛经,就是去佛祖面前听经,与之论道。
天地见状,愈发心灰意冷。之前是怕霍曜喜欢上别人,现在可好了,他好像要出家做和尚了,他谁都不喜欢了!
与此同时,天地发现自己这具灵相大概维持不了多久了。他已经离开本体太久,早就该回去了。只是,看霍曜这个样子,他真的怕自己回去后,会跟他一样,彻底忘记在人世间的一切。如此,他和霍曜就真的再无可能了。
天地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要明明白白问霍曜一句,就算不记得前日事,就凭今日情,他们还有没有可能?
正好霍曜已出门听经一个月,昨天刚传了信来,这两天就回来了,等他回来就问问他。
这天夜里,电闪雷鸣,暴雨下了整整一夜,天地因为不再纠结,反倒睡得比平日更香。
谁知他刚睁眼,“轰隆—”一声巨响,一条巨蛇从天而降,把他的屋顶砸了个大窟窿!
“怎么了怎么了?”听到动静的乌啸忙赶了过来,看到天地房中肠穿肚烂的巨蛇,不由目瞪口呆,“天父,这是怎么回事?”
天地也是大为震惊,走到巨蛇面前,“我也想问呢,你这是怎么了,谢大王?”
眼前的巨蛇不是别人,正是这一届妖界的女王—谢枭。谢枭已奄奄一息,挣扎着将大头匍匐在天地脚边,“天父,求天父救我!”
原来,谢枭劫数已至,近日妖力大减,往日她得罪了那么多人鬼妖神,此刻知道她气势正弱,都来寻仇。谢枭不甘心就这么死了,拼了命逃出了包围圈,来到此地求一丝生机。
谢枭苦苦哀求,天地却不为所动。乌啸见状,上前抱住谢枭的大尾巴往外拖,“别想了,天父不会插手世间生死的。你求天父给你续命,不如求天父给你个痛快,走吧,看你快死了,不给你要赔偿费了。”
“天父……”谢枭眼中流出了血泪,“求天父救我,我不想死!”
天地道:“你为何不想死?”
谢枭吐出一口污血,“我家中有十个美貌侍卫,老十我还没搞到手,我不甘心!”
饶是乌啸脸皮奇厚,听到此话也是一阵无语,“你除了乱搞还会什么?你怎么不说要把害你的人都打死?”
谢枭冷笑一声,“我杀别人,别人亦可杀我,孤天命所致被这些龟孙子暗害,否则岂容他们近身?我只恨老十不长眼,竟然一再拒绝我。天父,我不想死,我还没享受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