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借着这个机会,沈舒年终于透露了一些自家情况。方砚知像是找到了线索一般,非要沈舒年接着说下去。
“你们沈府多大啊,我还从未见过古代有钱人的宅院呢,有机会的话带我见识一番,我也好开开眼,长长见识。”
“你?”沈舒年挑眉去瞧方砚知不知死活的样子,嘴角缓缓勾起,露出一抹轻笑,“我怕把你带回家中,你会闹得我整个府上不得安宁。”
“嘿。”方砚知尾音骤然上扬,他拖着长音,对沈舒年居然敢小瞧自己这件事很不服气,“瞧不起谁呢。不说别的,我方砚知可是正儿八经的好人,在我们那儿,多少亲戚等着给我安排相亲呢。”
沈舒年上下打量着方砚知,愣了下,随即歪着脑袋低笑出声:“倒是看不出来。”
“沈舒年,你这人什么都好。”方砚知无奈地叹了口气,眨巴眨巴眼睛,故作惋惜地道,“可惜就是不太会说话,一张嘴能气死个人。你说说,以后哪家姑娘能看得上你这种,半点不会讨别人开心的性子。”
沈舒年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对方砚知的复杂情感,在听到他这样的说辞后,一下子烟消云散。他故作头疼地把方砚知推到一旁,不让他在身边吵闹:“你烦不烦啊,方砚知。”
“切。”方砚知见人开始嫌弃自己,朝沈舒年翻了一个白眼,不屑地道,“你不乐意搭理我,我还不乐意搭理你了。”
说罢,方砚知装出一副不太高兴的模样,一个人蹲在角落里,生闷气去了。
第二天天色刚蒙蒙亮,沈舒年就已经早起洗漱,忙忙碌碌地准备着摆摊展示的书画,和已经制作成型的墨块。待到一切准备妥当,他四下环顾,却发现屋里屋外到处都找不到方砚知的影子。
眼瞧着约定出发的时间越来越近,沈舒年见人还不打算出现,便踱步走到门口,在门外凉椅上坐下,打算一看到人,就好好给方砚知一个教训。
他等了约摸五分钟后,屋外小路上,才在晨雾之中,缓慢浮现一个长身玉立的身影——正是一大清早不知去向的方砚知。
沈舒年站起身来,一只手拘在身前,另一只手垂落身侧,这副模样活像是小孩贪玩不着家,表面上和蔼可亲,私底下却准备大发雷霆的父亲。
方砚知眼神好,薄雾之中依旧能朦朦胧胧地看到屋前站了个人,隔着一段距离就发现了沈舒年在等自己。他被自己这诡异的联想逗笑了,一直走到沈舒年面前,这口气都还没喘回来。
沈舒年本来想好好诘问一番方砚知大早上不在屋内收拾东西,跑到哪里鬼混去了。可是一见他这模样,满腔不知名的怒气顷刻便烟消云散。他无奈地问方砚知道:“笑什么。”
“我不说。”方砚知努力敛起脸上笑意,可是还是有几分笑容从眼神之中偷偷跑出来,“我要是说了,你肯定会生气。”
听到方砚知这样说,沈舒年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他拘在身前的手攥拳,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心底一直谨记着不能失了分寸。
“那你还是免开尊口吧,我怕我忍不住把你丢出去。”
沈舒年撂下话语,也不管身后的方砚知跟没跟进来,就自顾自地转身回屋去了。
方砚知见逗弄到了人,嘴角的笑意再次蔓延开来,一整天的好心情都打算靠沈舒年的反应撑着。他轻浮地一个跨步蹦进屋内,脚步欢快地溜达到沈舒年的身边。
沈舒年正在清点最后所需要带的东西,今天他们可能会一整天都耗在长安镇上,直到夜晚才会回来。如果有什么东西没有带齐,回安庆村取的话,可是好大一番折腾。
方砚知杵在一旁的桌子上,双手环抱胸前,当个显眼的人形棒槌。他本想上前帮忙,可是沈舒年怕他毛手毛脚地碰坏东西,只让他待在一旁等着。
方砚知伸出舌尖舔了一圈干涩的嘴唇,十分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等沈舒年忙完。见人准备的差不多了,才直起身子来,从布袋里掏出东西递给他。
“什么东西?”
沈舒年擦了一把额角上浸出的汗,将包裹全部装好,才不明所以地把东西接过来一看,发现那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面具。
这个面具只有半边,虽然看起来有些朴素,可是上面雕刻的花纹淡雅简约,别具一番风味。
沈舒年打眼一瞧,立即便心下了然。这个面具不折不扣的是方砚知的审美,只有他才会喜欢这种没什么用,但是好看的小玩意。
更别提这个半边面具,只能骚包地遮挡住眉眼鼻梁部分,若是有心之人稍加观察,压根无法遮掩。
他轻笑一声,对此不屑一顾,将面具丢还给方砚知。方砚知没想到他会丢回来,手忙脚乱地去接,好歹没给摔到地上。
“怎么?你不要吗?”方砚知不明所以,将面具放在桌上,才疑惑地对沈舒年发问。
沈舒年将一个包袱递给方砚知,让他好好拿着,刚踏出家门,才不紧不慢地道:“摆摊售卖,本来就是要露脸的事情。若是戴上个面具,岂不是很奇怪。”
方砚知咂舌一声,意识到沈舒年话说得非常有道理,他将沈舒年那副面具收起来,出门时却拿上了自己那副。
“你画作写字都那么好看,就算去摆摊,收到的也都是一片赞扬之声。”方砚知将包袱背在身上,见沈舒年已经出门,赶忙关好家门,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