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何玉撑着半个身子,温声问道:
“怎么了?不管你做什么选择,我都支持你。但你要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不要总是那么冲动。你不想在你师兄手底下做事,回寨子了以后就不能插朝廷得事,我们好好过日子。你若不甘,就是回去,我也支持你。”
银铃想做的事,他一直以来都知道。会无条件的支持她,无论她用什么手段去做。
但那姑娘冷静下来,抹了把脸,倔强道:
“我不会背叛大人,帮我师兄做事的。我要回寨子,亲手查出祸乱苗疆的罪魁祸事,为他洗刷冤屈。”
车外,杨竖听见里面的话,脸色总算是好了些。架起了马,朝里面应和了一句。
“我会和你一起的。”
银铃受到鼓舞,感激的看了眼竹帘外隐隐绰绰的人影。
但才复行了几步,身后就立刻有马车疾驰而来,越过他们又横在道中。
杨竖及时拉住缰绳,止住马车,见对面那不行其道,故意拦着他们的人竟是时安的书童。
“银铃姑娘,我家师父有请,请下车一叙。”
银铃探出头来了眼遂下车去,但小书童显然没想叫她上车,架着车就继续往前了。
小姑娘一直跟着走了好长一段路,他们才停下来。时安依旧是没露面,只是坐在车中,沉声问道:
“姑娘要去哪里?”
银铃:“回山寨,去抓造谣的人。陆大人是清白的,我要为他洗刷冤屈!我不信他那么死了,万一万一他掉下山崖挂在了哪棵树上,或是跌落到水潭里,都是有机会活下来的。”
她要去找那个人。
时安像是听了笑话一样,冷哼道:
“愚蠢!你一介白衣,抓到了送到哪里去?无权无势,你就是抓到了,不出两日人家大摇大摆,毫发无伤的就出来了!你以为拒绝巴东世子,就会有人称赞你的忠义了?你想做官,知不知道当的谁的差,忠的又是谁?”
老先生接连质问,银铃哑口无言。
不明白他可是陆清河的师父,自己抓到了凶手,他难道就不管放任其逍遥法外?
许是看那姑娘实在是太过于蠢笨了,时安终是没忍住,点了她一把。
“打生桩的事,朝廷已经结案,到此为止。你不用再忙活了,陆清河自他的命。圣上已任命你为乾州农官,掌河工农桑大小事务!这是朝廷的差,不是他陆清河的,堤塘死不死人都要继续修!你若还是那么轴,转不过弯来,非要去给他报仇。那你就自己回家去,朝廷不需要你这样鼠目寸光,胸无大志之人!”
银铃没想跟上来又是一顿骂,怎生就是想要查打生桩的案子,谁都不许查。老先生明明是陆清河的师父,竟然对他的死毫不在意。言语间张口闭口皆是朝廷堤塘,他们没有看到有人为此含冤而死了吗?
其实就是无人在意的,只有她自己被愧疚和难过压得喘不过气了。站在车外,像是陷入迷雾得柳舟,如何走都不对,都会有人责怪她。
她不敢去接道童举起来的明黄卷轴,那是皇帝的任命。接了,就不可以忤逆朝廷的意思去查打生桩的案子了。
“愣着干什么?”
时安催促道,掀开了竹帘一角,对银铃有些失望。她并不是将帅之才,只是有几分小聪明而已。
“先生我我”
“跟了陆清河那么久,他就什么都没教你吗?就是因为你一介白衣,陆清河一倒,你连你自己,连何玉都保不住!老夫该说的都说了,你若还不明白,就是块顽石,该弃矣。”
那个人教自己什么了?
银铃噙着眼泪,完全懵了,竟是脑子空空什么都想不起来,跟根木头一样杵着。
书童接过时安的圣旨,不由分说的塞过来,然后驾车离开。
抓着那握在手中扎扎实实地绸布,就像是反手抓住了陆清河的手一样。无助的她忽然就有了力气,懵懵懂懂的想起陆清河的话。
我希望你能用这只手抓住你能够抓住的权势,不管是我给你的,还是别人给你的
银铃才明白这样的权利一样一样的在今天都来的了她的面前,但她以为那样的权利肮脏不齿,所以严词拒绝,以保全自己的高风亮节,保全自己对他的忠义。
现在她懂了,带着圣旨回去找到了何玉和杨竖。
“杨大哥,我我想回去。”
当沙哑着声音真的说出这样的话,还是不太敢相信。
但车内车外皆是一惊,何玉想要出来看看发生什么事了,却瘫在软被上无法挪动。而杨竖毫不犹豫地一巴掌甩在了银铃的脸上,瞪着猩红的眼睛,怒斥道:
“杀人凶手,你和他们一样都是杀人凶手!”
他早该想明白的,时安在乾州,若不是上头默许了,没人敢动陆清河的。现在他们找到了一颗更适合管理苗疆的棋子,所以弃掉了陆清河。
乾州的水利功绩也不是喂给巴东的,是给银铃的。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每天都在挨大兜逼(好惨)后面有个一两章都是虐她的
脂粉罗裙
杨竖抽了银铃一巴掌,愤慨问道: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是要进山去找我家公子,还是要回去享你的荣华富贵!”
他才反应过来,看上银铃的人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