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闪闪亮亮
我哥就一个人去外地读大学了,我就一个人在本地读小学。
我小学开始接游戏代打,到初中客户积攒下来也开始零零碎碎有点收入了。放假就去摆地摊,卖花。
我小学毕业那个暑假自己去了一趟昆明,我看别人都在毕业旅行毕业培优反正总要搞点仪式感。
因为没成年,正规酒店不方便住,我住的都是小旅馆,尽可能找的干净地方。
全国最大的花卉市场我去了一趟,那是真便宜啊。
我挑了些干花和花环用快递寄回来,顺便加了快递站老板的微信。
寄回来的状态还不错,我就动了卖的心思。
在学校就帮人写作业干点杂七杂八的,蚊子再小也是肉,好歹也算是一笔进账。
就这么七拼八凑的,一个月也算是勉勉强强够我一人花了。
那时我就不怎么用爸妈打过来的钱生活了,平常就是学费什么大笔的才会用。
我的那份我全都给我哥了,我看我哥朋友圈谈恋爱了。
爸妈给的钱我知道足够我无忧无虑的,我就是不想用。
初中开学后我还是独来独往,没什么朋友也不准备有什么朋友。
那时候找我代打的客户有点多了,我有点吃不消,准备找人帮帮忙。
每天睁眼就是在想合适的人选。
后来机缘巧合,认识一个刚入行的大学生,人还不错。我把单子给他,利润一九分成,我一他九,总算是闲下来了。
我十三岁那一年,初一下学期,班上新来了个女孩子。
因病休学两年留级下来的,成了我同桌。
长得很白净,生病的那种不健康的白,胳膊又细又长,腕骨伶仃凸出来。身上带着不散的中药味,我觉得挺好闻的。
姓苏,苏辞江。
我这个同桌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你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
我说谢谢。
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我的外貌跟我哥一样遗传了爸妈,天生一副好皮囊。
在我听到过的无数夸赞或表白里,这是最简单的,也是最特殊的。
从来没有人夸过我的眼睛。
晚上我对着镜子仔细观察我的眼睛,实在是没看出来哪里特别的。
公立学校老师不太管事,对于学生只要不闹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们就在窗户边安安静静坐在一起看了一个月的书。
我看的杂七杂八,她看文艺书籍。
一个月我们没有一次言语交流。
我们开始交流是因为她找我借书。
我看的是《百年孤独》。
她问我好看吗。
我说不好看。
她问我那我为什么还看了一个星期,我平常三天就能看完一本。
我说有点深奥,正准备放弃。
她问可以借她看看吗。
我借了。
当天下午她就还我了。
“确实深奥。”她说。
我们从此开始就开始有了日常交流。
后来关系越来越好,她想跟着我去体验生活。
我说你现在就在生活。
她说那不一样,她想体验我的生活。
我拒绝了。
她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差,稍稍一点磕碰就会淤青好几天,一点点风吹草动就会引来不间断的咳嗽。
她就像一尊名贵的青花瓷,漂亮却只能欣赏。
我有把握照顾好我哥,没把握照顾好她。
她给我钱问我能不能买点我的花,我下次带过来。
我没素质,我下课去摘了花坛里的花给她现场编了一个花环。
花环这种东西很简单,看多了也就会了。
她问这就是我的花吗。
我说这是给朋友的礼物。
她很开心,在学校戴了一整天。
班里有人根据这个捕风捉影,传谣。
我们被叫去办公室。
最后要叫家长,结果我们谁的家长都没来。
原来她跟我一样没人管。
老师不痛不痒说了几句,把我们放了。
我们都并不在意他人的目光,该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
后来就是俗套的故事。
朝夕相处,情窦初生。
那一天的阳光很好,风也轻柔。
窗户边她逆着光递给我一张纸。
明明是个看起来很温柔很柔弱的女生,字却是铁画银钩,刚劲有力。
在清晨的语文课,我读到了一首情诗。
月亮引领星辰踏过长空,
飞鸟匿与夜色温柔。
亲爱的你快些跑别回头,
我不是月亮也不是飞鸟,
你眼里却有浩瀚星空,
我怕溺死在你眼里醉于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