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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酒含泪唱至情何以寄

 

寄与红裳。

吃完饭,姜丰便将自己锁在了书房,他内心涌动着的情感急需一个宣泄口。他找出那画了枯树的那张纸,因蘸过雪水而显得微皱。

他伏案将那人添了上去,细细勾勒他的眉眼、笑唇,再用红朱砂铺绘,一袭红衣为身旁的枯叶带来了生机。

丹青朱笔只为一人,袅袅情丝皆为一人所系,此生再不忘怀。

最后他在画上书:枯木逢春。

年后姜丰进了几次宫,与皇帝和阁老们的对话让有心人传了出去,说他目无法纪,心思不正,对皇子们不敬。

几个言官在旁煽风点火,暗指白良树教不好徒弟,不配为一代大儒。

这事很简单,皇子们拉拢白良树不成,便从姜丰那处开口,让他做了炮灰。解决办法也很简单,白良树门生万干,活动一下便能让姜丰破除危局,只是,他不愿。

“梦植,我们出京吧,任个地方官,省得京城这堆破事。”

“好啊,春寄,你想去哪?”

“去个一年四季都是春天的地方。”

凭白良树的关系,去春州自是不成问题,只是谕诏最后下来的时候是通州。

“梦植,通州也挺好的,那儿离京城远,你也能多做实事了。”

“好个什么,冬天那么冷。”

“可是雪好看啊。”

通州条件艰苦,家里老弱都不适合,最后只有姜丰和荀春寄去了。

在通州两年,改变了很多东西。春日的风沙不再遮天,夏日的梧桐洒下绿荫,秋日的硕果挂上技头,冬日的流民不似前些年那么多。

“梦植,既然回来了就歇几天再走吧,十五夜我还想让你和我去逛逛呢。”

同在通州的两人,也很少见面,姜丰一到府县里便是两三个月,回来时可能荀春寄又走了,总是聚少离多。

“好啊,去年我没回来过年,今年怎么也得好好过过。等再过几年,通州建好了,我就清闲了。”

荀春寄为姜丰倒上酒,酒里映着今晚的月亮。除夕夜里,衔道上传来炮仗声,打破了两人间的静默。

“梦植……瘦了。”

“不瘦,春寄,我觉得正好。”姜丰低头看杯里的月亮,声音低沉却轻柔。

之后的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雪无声地落下来,沾湿姜丰肩头,让他无由想到那张被雪水沾湿的画纸和那画上目若悬珠、齿如编贝的人。

酒壶见了底,饮尽了酒便该醉了。

姜丰柱着头看向荀春寄,“春寄,我为你画过一幅画。”

“……”荀春寄扫落姜丰肩头的雪,“是吗?什么时候画的?”

“你穿红衣的时候。”

姜丰伸手摸向荀春寄的脸,在他耳边轻声说“:春寄……我早就想说了,你真漂亮。”

荀春寄的手指轻微颤抖,再不能抚落肩头的雪。他的胳膊好似无力地垂下来抓住姜丰的袖子,抬眼看向他。

他看到姜丰眼里的自己,感受雪水在自己眼睑上化开再被姜丰抹去,微凉之后便是滚烫。他还看到姜丰唇边的笑意,好似自己做什么都是被允许的。

荀春寄嘴唇动了动,伸手环住姜丰的肩,“梦植,我猜对了吗?”

两人胸膛相贴,鼻尖相撞,呼出的热气氛氲在雪夜里。

一声“春寄”散在风里,撞击在心上。而一声声“梦植”夹杂在喘息声里。

通州日益变好,该把秀娘和姜涵接过来了。姜丰基本上每隔一两个月便会给京里捎信,秀娘不会写字,只能让人代写,再加上路途遥远,延迟一个半月收到信很正常,只是,这次间隔的时间格外长,快四个月了。

荀春寄主动提出将秀娘接过来,姜丰心里异常难受,一方面他正和荀春奇如胶似漆,另一方面秀娘和姜涵是他不能割舍的责任。他不知如何去做,便全权交给了荀春寄。

姜丰将荀春寄送出城门,“春寄……”

“梦植,我知你所想,知你为难,所以,别想那么多了,交给我好吗?”

“春寄,我等你回来。”

枝桠也摇曳,风也作别,马儿打着鼻响远走。

清河三十三年六月,荀春寄勒马停于通州城门下,看着自己经年行走的道路和那路边的人民,和两月前他走时既一样又不一样,他想:梦植,我回不去了。

却说荀春寄归至京里,得知秀娘已死,姜丰母亲缠绵榻上。秀娘很早之前就走了,姜母在荀春寄到后也放下了,弥留之际还感谢着荀春寄说以后姜丰身边就只有他了,要他照顾好姜丰和姜涵。

显然,她不知道两人的关系,以为荀春寄只是姜家的忠仆。

当时的荀春寄觉得好讽刺,若是姜母和秀娘泉下有知……

去时匆匆,尚且心安理得,归时的两块脾位,让荀春寄几乎不能自处,前世姜丰未曾外任,秀娘和姜母安在,而这一世都因他而变。

他喃喃自语:“梦植,想来我们没有这份缘……”

归时路上,荀春寄遇到了白良树,他说大皇子和二皇子争权,都想在通州安插人手,如今通州掌权的是二皇子帐下的高教辉,二身子便在通州做了些手脚,只等雨季黄河决口时策划民变。

白良树放心不下,便来寻姜丰,恰好遇到荀春寄,他还说姜丰是天下学子们那个通达得体、正直仁爱的姜大人,所以他身上是不能有污点的,人心不得,他以后要怎么入阁执政?

荀春寄知道白良树深沉目光的含义,但他,想在见见姜丰,

权当圆了上辈子最后的念想吧。

今年雨水偏多,各地纷纷汇报决口处,姜丰日夜奔忙,谁也顾不上。

他快一个月没着家了,州府的事宜都交给荀春寄,整日奔忙在乡野,姜涵几乎不认识他。

他实在是太累了,荀春寄见过他上火吐血,见过他泡烂的皮肉,知他不易,便想再陪他些时日。

上辈子临死他没有等到姜梦植,这辈子他却主动离开,说来都是孽缘。

天空放晴,云开雾霁,河水跌落,姜丰回到府中,得来荀春寄已走的消息,他恍惚了片刻,似乎是种本该如此的念头,正如荀春寄知他懂地,他亦如此。

春寄留了字“梦植,不要去找我,天下这么大,你是找不到我的,只要你相信,我就永远在你身边,我们不说再见,我们也不曾远离。”

姜丰眨了眨眼,他是如此的难受,因为他知荀春寄所想,他们太合适了,所以中间横亘着的权势与心机,平庸与世俗让他们的感情没有一个着力点,而这个屏障是个死局,冲不破,解不开。

“爹,吃糖。”

他听见姜涵说,荀哥哥告诉我,只要吃了糖,眼里的水就不见了。

元祈三年,春州城街。

“唉,你听说了吗,姜首辅离职那天,可是圣上亲自送出官的。”

“我知道我知道,那天百官夹道送别,首辅大人真是百官之表率啊。”

“什么啊,姜大人他是身不得已啊,三朝元老的他肯定让皇帝忌禅,新皇势锋,他就得退踞锋芒。你还不信?来来来,我给你好好说道说道。”

茶肆中,临桌的几人便论起了时事,时而高谈阔论,时而细声低语。一位头发花白的

老人安静地看着,嘴角翘起一个弧度。

真好,梦植得已平安归去,不必做那权势下的枉死鬼。

真好,谁不喜欢这天下海晏河清?

荀春寄站起身来,悠悠地走入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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