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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节

 

宗元信:“外头出了什么事,怎这么热闹?”

石黎:“慎刑司来人,和外头起了冲突。”

宗元信匪夷所思:“慎刑司,来侍卫处拿人?谁给孙少涛的胆子?”

这孙少涛,怕就是慎刑司的掌司太监。

石黎:“他们要拿的人,是小郎君。”

原本还在听八卦的惊蛰茫然抬头,一双清亮的眼里满是困惑,嗯?

这也能和他有关?

宗元信脸色古怪地扫向惊蛰,忽而嘿嘿一笑:“惊蛰,可要出去看戏?”

有趣有趣,慎刑司拿人,居然拿到了景元帝的心尖尖上。前几日刚看过一出大戏,宗元信这心正是活络的时候,怎可能按捺得住?

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讲究,可这与宗元信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乐得看戏。

惊蛰安静乖巧地坐在椅子上,朝着宗元信弱弱一笑,“那您请自便,我就不出去了。”

宗元信扬眉:“他们找的人,可是你。”

惊蛰:“他们敢擅闯侍卫处吗?”

石黎:“那不能。”

淡然的话里,带着冰凉的杀意。

惊蛰颔首:“那我就不出去了。”

宗元信奇怪地看着惊蛰,这不应该呀,依着惊蛰的性格,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不出面,待在屋里做个缩头乌龟,什么都不做。

虽然他只见过惊蛰这一二面,却也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

正如宗元信所言,惊蛰如坐针毡。

却也只能这么坐着。

慎刑司那地方,他进去估计得扒一层皮,这要是给容九知道,他不管不顾进了那地方,岂不是又要发疯?

惊蛰别的倒是不怕,就怕出来后,身边人全给容九嘎了脑袋。

……可怕,惊蛰哆嗦了下身体。

比起慎刑司,反倒是这,这才最令人毛骨悚然。

乾明宫,一只漂亮干净的手,把玩着一个崭新的香囊。

香囊里,散发着淡淡的兰香。

那针脚不够缜密,有些粗糙,并不多么精细,只是这手却是喜欢,最终捏紧在手心。

景元帝手边,正摆着一碗已经被喝干了的药。

嘴里,含着的,是必须吃下的药渣。

“倒是长了记性。”

一声古怪的轻叹,带着点餍足。

还以为惊蛰那清澈的小脑瓜,真得多杀几个,才能叫他长长记性。

知道什么是趋利避害,莫要再哪里危险往哪里钻。

嘎吱,嘎吱——

景元帝咬碎了嘴里的药渣。

也不知那药渣到底是怎么做的,竟是带着几分坚硬,生生发出怪异的崩裂声,如同森白的牙齿,正在碾压着谁人的骨头。

惊蛰不肯出去,宗元信听不了八卦,可他又想看戏,开完药后,就用毛笔捅着石黎的腰子,让他出去外面打听打听。

石黎:“……”

为什么不能把他当做石头。

石黎开始怀念做暗卫的日子,谁来都看不到他。

“小郎君在侍卫处一刻,卑职就不能擅离一步。”石黎干巴巴地说道,“宗大人真的想看,为何不自己出去?”

宗元信摸着自己的脸:“我出去,可不就遭了吗?”

宗元信这张脸,认识的人不多,可慎刑司的人,大概率是可能认得的。

依着景元帝那个臭脾气,到现在惊蛰都不知道他的身份,要是宗元信一个出去,给暴露了,岂不是自寻麻烦?

不然他早出去了。

石黎无法,出去寻了个人去打听。

惊蛰坐立不安,为了不叫自己想太多又出去,他抓着宗元信问。

“大人,容九体内的毒性,是不是会影响到他的性情?”

宗元信:“这要看是什么阶段。这毒属阴寒,他的性情清冷,多少有这的影响。经过调理,应当是好了些。不过,有时用药太烈,也会叫他失控。”

惊蛰微讶,轻声:“这药,对他身体,可有危害?”

宗元信下意识看了眼惊蛰,单单刚刚这话,就有所觉察吗?

“不付出点代价,怎可能拔除毒性?”宗元信摇了摇头,“他不是你,他可是毒,这毒性蛰伏这么多年,要是能这么简单就拔除,也就用不到我。”

他琢磨了下,摸着胡子。

“不过,这药性冲突再是烈,也没有他身上的毒发作起来,要更厉害。不知你可曾见过,他夜半惊醒的模样,哈,怕是没……”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惊蛰顺口接上。

“只见过一次,他不肯多说什么。”

那还是惊蛰第一次见容九那个模样,就像是一头痛苦的巨兽,气势仍叫人惊恐,更带着沉默的煎熬。

容九在某些事情上,就像是沉默的雕像,什么都不肯说,却更叫人担心。

宗元信原本说着话,一边聊着,一边仰头在看着门外,那想要看好戏的神情十分明显,可听到惊蛰的话,他却猛然转过头来。

那速度之快,让惊蛰都担心,他将头给甩掉了。

惊蛰不自觉蹙眉,轻声说道:“大人,可是有什么不妥?”

他的心一下子提起来,思索着刚才说的话,难道是有那么一两句,让宗元信察觉到容九的身体更为不好了吗?

宗元信越过大半张桌子,一把抓住了惊蛰的手,惊叹地说道:“别叫我大人,我叫你大人都行,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惊蛰满心疑窦:“这是何意,是容九哪里,不对吗?”

宗元信抓紧惊蛰的手心,大声说道:“当然不对,是哪里都不对。”

毒性在景元帝的身体内潜伏太久,夜半醒来就会发作,烧得骨头都在发痛,只要是个人就无法忍耐,中毒者有许多都是熬不住自杀的。

尽管有时候发作起来并不是那个德性,可那也是痛苦的。

不然景元帝每次醒来,暴虐至极,下手更为残忍,见人就杀?

他就算再怎么残暴冷酷,也不可能无缘无故杀人,平日里还得有个心情不好呢。

那时候,就算是宁宏儒,石丽君这等跟在他身边那么久的人,也是不得不跑。

要是继续留着,焉知有命在?

可惊蛰刚才说什么?

他直面过景元帝发疯的模样?

这不仅是个崭新的事实,还更是一个宗元信从未接触到的情况,他恨不得惊蛰立刻将来龙去脉全都讲清楚。

“宗大人,还请自重。”

石黎入门来,一眼就望见宗元信抓着惊蛰不撒手,那亲密的模样,让石黎看了更加面无表情。

景元帝虽不是那种,一看到惊蛰和其他人有点接触,就会发作的脾性,然宗元信看着惊蛰的眼神实在太狂热,石黎不得不防。

毕竟宗元信有时候的癖好,实在是太古怪了。

谁知道他是不是看上小郎君的身体,想把他做成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宗元信不得已松开手,却还是殷勤地看着惊蛰,那热情的模样,的确将惊蛰看得背后发凉。

他眼睛的余光瞥到石黎的身后还带着个人,立刻说道:“大人,你不是想知道外头的情况吗?现在人来了,还是先听听看吧。”

宗元信不耐烦地挥手:“谁稀罕看戏,我不听。”

……这不是你自己想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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