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兰珍点了点头,看不出赞同与否。
两人沿着月光铺就的石子路,无言地走了一段。
直到快走到尽头,隐约能看见来时的路时,许兰珍才开了口。
“和他在一起,你觉得开心吗?”她低声问。
秦奂知道她在担忧什么,轻轻笑了下,神情却认真:“妈,他是我求来的人。”
“对我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结果了。”
“……”
许兰珍沉默了良久,才轻轻叹出口气:“我知道了。”
她回过身,面向秦奂,想在寒风中摸一摸他的脸,在伸手的瞬间却踟蹰了一下,最后还是放了下来。
“下午回去的时候,我上网查了宁策的名字。”她缓缓道,“就算妈妈不懂电影,也知道他是很厉害的导演,刚拿过国内最高的奖。”
“原谅妈妈会多想……这些年里,你在外面的每一天,妈妈就没有一天不多想的。”
“怕你太累,怕你受委屈,怕你遇上了难事也不跟家里说,靠自己咬牙硬撑着。”
秦奂静了一瞬,想开口说话。
但许兰珍轻柔地制止了他。
她温柔地看着秦奂,像母亲注视她长大的孩子:“我不是个称职的母亲。很多道理,我都是直到你长大了才慢慢懂的。”
“爱不该是你的枷锁。”
她轻声道。
“只要是你做出的选择,妈妈就支持你。”
【??作者有话说】
拖太久了,给大家滑跪一个
今天还有的
◇ 新岁
许兰珍没有在b市停留多久。过了两天,她就带乐乐回了c市。
用她的话来说,母女俩本来不想让秦奂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外面过年,打算留到年初一再走。现在他有了人陪,两人也可以放心地回家了。
秦奂在机场送走了两人后,立刻赶回了别墅。
宁策从书房出来,刚巧撞见上楼的秦奂,他稍微意外了一下,随后举起手机:“我正好想问你……”
话音未落,他就被秦奂不管不顾地抱了个满怀。
宁策:“……??”
就在秦奂还试图把他抱离地面,原地转一圈的时候,宁策按着他的肩膀,赶紧制止了他。
“怎么了这是?”他匪夷所思问,“谁刺激你了?”
“没有。”
虽然把人放下来了,秦奂还是没有撒手,把脸埋在他肩窝里,声音瓮声瓮气的,像极了粘人的大型犬。
“就是忽然很想你。”
“……”
宁策开始还以为他在说笑,直到过了半天,身上还带着一个大型挂件,走哪儿跟哪儿,才意识到他好像来真的,于是无奈道:“有什么好想的?咱俩不是昨天才见过吗。”
秦奂抱了他好一会儿,终于感觉缓过来一点了,才狡辩道:“昨天是昨天的份,今天是今天的份,今天一整天没见过你,还不让我想吗。”
宁策无语了一瞬,听他又有心思贫嘴了,就拍开了他的手,问:“你跟许阿姨说什么了,她走之前给我发了好多条信息,让我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不怪宁策敏感。许兰珍走之前,几人又一起吃了餐饭。相较于在咖啡馆里匆匆忙忙的一面,这次就正式了很多。
许兰珍的态度乍一看似乎没什么变化,但宁策总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有种说不上来的,类似关爱和疼惜的感觉。
男朋友不让抱了,秦奂只好遗憾地松了手,语气风淡云轻的,像是在谈论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没什么啊。”
“就是趁着这个机会,跟她出了个柜而已。”
宁策:“……???”
宁策静默了一分钟,慢动作扭头,手指掰过他的下巴,语气很冷静地问:“出什么?”
秦奂也不反抗,任他钳着脸,无辜地向他微笑:“阿策,你真的没听清吗?”
宁策:“…………”
宁策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开始跳。
他也顾不上出柜怎么不提前商量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了,直接问出了关键问题:“那你妈妈,她怎么说?”
能怎么说。
难得看到宁导下意识紧张的样子,秦奂既觉得心软,又有些好笑。
那天晚上散步,他和许兰珍久违地聊了很多事。关于宁策的家境,过往,以及他们之间缺失的三年。
许兰珍是一个温柔感性的人,如果说之前,她还对儿子的恋情抱有些许的疑虑,担心他会在不平等的关系中受挫,那么一晚上之后,这种看法完全变了个样。
简而言之,是连自己的儿子都不信任了,光心疼宁策去了。甚至委婉地盘问秦奂,当初接近宁策是不是为了图谋不轨。
秦奂:“……”
虽然此不轨非彼不轨,秦奂还是觉得自己被亲妈看穿了。
但这些琐事没必要跟宁策说起,他笑了笑,道:“你不是看到她的信息了吗。”
“她听说你胃不好,说我老家那儿有个治胃病的食补方子,等她这次回去抄好了,和食材一块儿寄来,还让我平时盯着点儿你的三餐。”
宁策蹙起眉,觉得他在转移话题,刚要说话,手腕却叫秦奂握住了,从脸上拿下来,珍惜地笼在手里。
“想什么呢,阿策。”他笑说,“你那么好,谁会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