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贺元是才玩耍了过来,脸上泛着红。比起只是清丽的明华,她生得更像贺意,还未长开就已看出将来的绝色。
而脸上挂了伤痕的阮三更像穆贵妃,难怪太后欢喜他俩,说像极了菩萨前的金童玉女。
一到了亭苑处,贺元甩开阮三汗淋淋的手,问他:“你干嘛欺负他。”阮三露出一口没换完的奶牙,笑开道:“他那母妃又生事,我得让他晓得,招惹我母妃一次,我就揍他一回,让他帮他母妃长张教训。”
贺元觉得阮三可威风了!捂着嘴笑:“你小心被舅舅罚。”阮三满不在乎:“比起那个书呆子,父皇可更喜欢我,怕什么,大不了又被禁足。”
说此,阮三将手往身上袍子蹭蹭,又牵起贺元:“被禁足我不怕,就怕父皇像上回不让你见我。”
“那倒没事,你可好阵子见不了我。”贺元道。
“你能往哪儿去。”阮三不信。
这是亭子的西角,贺元站在一地的牡丹旁,兴奋地连转一个圈:“可远的地方!”
阮三觉得她可爱,又觉得这些花可恨。一把拽下朵开得正盛的牡丹,在手里撕扯一片一片,他嘟囔:“我可去不了远地方,你就不能等祖母回来,她说了要带咱们去清涧寺,那也远呢!”
太后一年要去好几次佛寺,又不只到一处。被关在皇宫与长公主府的阮三贺元年年就等着太后发恩带了他们去,一年又一年,就是等不到。
阮三又有几分羡慕:“那你可不用再听小舅舅上课,他越发啰嗦。”
皇子皇女的启蒙先生正是宁国侯次子穆俞,他是世家里少见考过科举的。虽然才学不是顶尖,但为人甚是老实稳重,让阮三这个嫡亲侄子也耍不了滑讨不了好。
听此,贺元一拍阮三被扯烂的袍子:“是呢,没人陪你逃学。”
两人又接着嘀嘀咕咕好一阵,到要走时,贺元突然想起今天府里听的新词,问阮三:“什么是通房。”
阮三揉着脑袋想半天应她:“就那个讨厌鬼阮七的娘,她就是通房!”贺元睁大眼,问:“阮五的娘也是吗。”
阮三摇摇头:“阮五的娘又不是我娘丫鬟,阮七她娘是丫鬟呢”,贺元似懂非懂点了头。
等贺元回府,就出发。说是金都城外的庄子,到底没有离开金都管辖。
起先是骑马,贺元坐在贺意的怀里,贺意给她说了好些素日没听过的话。
“元元,那儿一点也不远,我只是想让你看看四方城外的人景,你还小,哪能如她们一样将心早早困在此处。”
这个想法明华是知道的,明华却讥讽他:“你去吧,你去了就晓得她到底是属于哪,你怪我疏于管教她,可你想想你。”
长公主府自是和别的府邸不一样,贺意出不了仕,偏偏明华一身能耐。掌权者的调换,唯一的独女竟还是给了奶嬷嬷教导。明华有什么法子,她得不了闲,难道还要家中那个本就委屈不行的驸马好好相妻教女,别见天画那些山水图。
贺元生得娇嫩,坐马不过一小会儿就被颠得疼,只得回了马车昏睡,这一睡几天就到了庄子。
这庄子是果园,靠着青山秀水,又临着几个小镇,甚是繁华。
贺意想让贺元看看除了世家之外的生活,这对他也是第一次,他生于百年世家,虽早已败落也在金都排的上名号。
他们做了平民打扮,说是深入市井。没几日别说贺元呆不惯了,贺意也有些不自在。
贺意只好将贺元丢给张嬷嬷,躲去庄里继续画那山水。他是瞧上了临着庄子的座大山,他从窗间抬眼就能见。这山生得普通,偏在这窗下有别的意趣。贺元跑来撒娇说无趣,他只好搁下笔,将她抱来,让她看这窗外一景。
看来看去,贺意又让贺元下笔。这不是他第一次教贺元,贺元却也真不是画画的料子,挥着笔墨玩耍起,让贺意有几分无奈。
见面上画纸成一片狼藉,两父女你看我我看你。还是贺元提议,她说她画不好山图是因为没仔细见过那座山,她要进山里玩。
贺意没法子,又让下人准备好,第二日就带了贺元上山。贺意画山向来不爱深入里去,少了缥缈的远望哪来自得写意,这一趟不仅他败了兴,贺元也没得趣。
贺元是在宅院里娇滴滴长大,上山连脚也不肯下,何况长成的草木既没天生长出奇特更无人工雕琢,远不成景致,只是一派荒芜与凄冷。
她自是画不出来,又解释:“这山长得太丑,我看爹爹你也下不了笔。”
谁想这话倒成真,庄子这几日,贺意的画更是一个角也没好,被他揉捏团丢了开。最后只得又带着贺元灰溜溜回了金都城。
明华偏又故意找贺意拿画,说要看他带贺元学的到底是什么百态。贺意难得变脸,与明华斗了嘴,说下次定要离金都远远。
明华便跟明镜似的嘲贺意:“我倒是知道元元随了谁,你还是世家精心培育的嫡长子,这般天真。你当你此行败兴只是因去的只是个庄子,我告诉你贺意,你的心在金都,你哪儿也去不了。”
贺意甩袖离去。
还是晚间,明华搂着贺元睡,待她睡着,低声道:“你是我养成的人间富贵花,哪需晓得世间百态,你自会一直坐在权贵顶端受人百般宠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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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小天使的地雷,从这章开始少年故事。
如果看不习惯我再想想要不要分卷。
25、放纸鸢
阮三晓得贺元回来后,一早就溜出宫来,去长公主府找贺元。
贺元这些时日晨课停不少,但下午的骑射就算要停,贺元怕也不干。阮三知道贺元欢喜骑马玩耍,他特地来接她去宫里。庆幸的是,明华早出门去了幕僚处,阮三是怕这个对自己有些刁钻的姑母。
贺元向来渴睡,现今还在秀水苑里睡懒觉,之前宫里上学时她老起不来。阮三熟练地一丢外袍就往里钻了进去。张嬷嬷见此有些发愁,常言七岁不同席,两人还照着小时候来往总得有些不好,她想什么时候得提一提。
他俩虽然同岁,阮三已比贺元高了小半个脑袋。他看着贺元紧紧闭着眼,红唇微嘟,带着婴儿肥的脸蛋上还睡出了印子,觉得她再可爱不过。学着偷瞧过父皇母妃睡觉的样子,将贺元费力搂在怀里,也闭起了眼。
贺元是被热醒的,一睁眼就瞧见将她箍得死劲、脑袋还靠过来的阮三。见动不了,眼珠子一转,贺元就要使坏,往阮三手臂咬下一口,把阮三给疼醒。
只着了内衫的阮三卷起湿润了块的袖子,就见一个浅浅牙印,贺元还在那笑。阮三不服气,从被窝里拽出贺元白嫩如藕的手臂,也要咬口。看他那口要掉不掉完的牙,贺元吓坏了,险些落眼泪。阮三这才作罢,又挠她痒痒,这回,贺元扭动不停,倒是笑出了泪。
他俩在床榻里闹腾,外间的嬷嬷丫鬟也听见,就要打水进来伺候。
见贺元被丫鬟碰这碰那乖巧不行,阮三几分心动:“元元,你好久没住我的双竹殿,下午骑了马你别回府,晚上我给你洗脸梳头。”
贺元横他一眼:“你去拿你大姐的娃娃玩去,我才不要你伺候,娘早说了不许我和你一块儿睡。”
一听明华的名字,阮三就有些胆怯,不敢再提,只嘀咕:“还是以前好,咱俩见天睡一块都没人说。”
等摆了午膳,又看贺元吃完,这才进了宫。
进宫还早,两人先去了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