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作为奖励,它答应给在场的每个人,每个还活着的人,实现一个愿望。”
观主停顿了一下,解开道袍,露出心口处一道黑色的疤痕,看起来,就好像是被人直接伸出手,插入胸膛中似的,然后他喃喃得,用仿佛不属于自己的声音念叨,
“有生以来第一次,或者有生以来最后一次,南宫无怖害怕了。
他畏惧着从虚空中走出来,降临在自己面前的这个,无以名状的东西。
但是他不能后退,他也不能逃跑,他更不能害怕。
因为他是南宫仙王,是所有人信任的领袖,是起事的贼首,是举旗的逆王,是带头的大哥。
也是答应了父亲,要成就一番大事的儿子。
所以他决定,舍弃自己的怯懦和恐惧,向面前的那个东西,千面仙人,要一颗无所畏惧的心。
……千面仙人答应了。”
然后观主在胸口比划了一下,突然咧嘴笑了,一边笑,一边摇了摇头,
“千面仙人给了他一块石头,就从路边捡的,随手揉了一下,就给他装进胸膛里去了。
从那以后,南宫无怖,就成了那个无畏无惧,无心无怖的魔王。
而他舍弃的东西,就被封在我这了。”
七友
观主缓了一缓,大概是给两个弟子点时间消化这些信息。
姚玄洲已经懵逼了,宕机的那种,到底是山里长大的见识少啊。
不过李凡就还好,毕竟他还有啥大场面没见识过的,心中毫无波澜的,他甚至还把茶具摆出来,给观主斟满了一杯请他润润喉,继续讲。
观主瞧瞧两个亲传弟子的表现,也是苦笑着接过茶盏喝了一口,姚玄洲能坐得住已经不错了,不过李凡这种天塌不惊的资质,倒也不愧是气运所钟的道子之名了。
于是观主润了润喉,又继续说道,
“摘心之后,南宫无怖那边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后来他做的许多事,我也是从三垣史籍,他人转述,后事推演出来的,细节处真假难辨,南宫家的事情,大体上你们也都知道了。
不过,既然当年的秘辛都说到这了,而且清月你提到了神教智慧法王的事情,另有几件秘闻也与此相关,也一并告知你们好了。
就是关于‘七友’的。
其实三垣至今,依旧在命廷尉左右监,并十二国捕盗,追捕南宫叛乱从犯同党余孽,记作‘南宫七贼’的。而史册典籍之中,把‘七友’之事记叙在前,将他们写作南宫无怖少年时,拉拢的爪牙党羽,其实是为了掩人耳目。
真正的‘七友’,应该是指的那天晚上,亲眼面见千面仙人降临,并且活了下来,得到赏赐的七人,南宫无怖只是其中之一。
不过,当时南宫无怖站在第一个,其他六人都在身后,我也记得不得他们的正脸,而且当时在南宫麾下做事的,也都用伪造的假身,但其中有两个人,应当是三大派的出身,而且至今未死,才始终遮掩着天机,我也算不到他们真身。
至于其余几人的身份,则可以大致推算出来了。”
然后观主放下茶盏,一根根手指展开手掌,
“南宫无怖,墨缠子,史童儿,鲁还生,罗因。”
李凡眼一亮,“墨缠子是七代墨山巨子!”
姚玄洲也缓过来了,“鲁还生……莫非是指先代鲁观主?”
观主点点头,“正是,而史童儿,就是后来的黑莲教无生圣母,至于罗因,就是那位罗祖了。”
“嘶……”“卧槽……”
这下李凡也懵逼了,罗祖和无生老母当时居然都在场……不,倒不如说肯定都在场啊!
墨竹山,既然这里是千面仙人降临之地,那就是一切的!
那么太素六祖之道,肯定都是从这里开始,传播开去的啊!
而观主掐算着,“我想剩下的两人之中,就有刚才提到的神教智慧法王了。
这么说起来,当年巨子和先观主被杀之后,就有人潜入娄观塔中行窃,掳走了大批经传秘典,我也是事后整理宗门典籍,才阴差阳错找寻到真阳观祖庭的。
你说智慧法王在找神教圣火,或许是指这件事吧……”
“七代巨子和鲁观主被杀?”
“师尊,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
李凡和姚玄洲又懵逼了。
观主想了想,“这么讲是有点乱,那还是从刚才断掉的地方讲完吧。恩……
当时南宫无怖换了颗石心,而其他人也各自提出了自己的所求,大概都是问些修行之法,天道真知之类的。
只有先观主鲁还生,把那颗……把这颗人心,捡了起来,然后向千面仙人求问那换人心肺的手段。”
观主也停顿了一下,
“我常常会想,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或许是因为娄观道一脉被三垣驱逐流放,但因为当年太常的资历,深受南宫家多年恩惠,引为国师谋主,信任有加,无以为报。而侍奉帝星,一直是娄观道的使命。
于是南宫无怖把鲁还生当作心腹,而鲁还生也把南宫无怖当作朋友。为他收拾首尾,已成习惯了吧。
所以,或许他是觉得,如果有一天,南宫无怖自己后悔了,他还能有挽回的办法吧……
不管鲁还生怎么想的,既然他求了,千面仙人就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