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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诸事皆平

 

什么也不懂的年纪,他就算再怎么心狠,也不会想要让这个孩子受到任何委屈。可是回应他的只有无限的沉默。是啊,造反的下场,在许敬源的那件事中便可以看到君上和勾魂使发落这样的乱臣贼子是如何的决绝。但他所做的罪行他供认不讳,那些事真的不干自己那些女眷什么事啊!「琅王殿下,我还有件事想问。」他望着沉桓抬头与他对视的眼神,似乎有些不解:「六年前,为何要如此做?你大可只对一人动手,为何还要牵扯无辜学子?」沉桓愣了一阵,随即才像是恍然大悟,想起徐昇凌问的是什么事一般,对着徐昇凌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信不信,那次和今日的事我的确只对那两人动手,后面那些事,我实在不知情。」至此,徐昇凌已然没什么好问的了。他只退到一旁,静待冥王决断。看来,之前他断言的「唯有地府之人作乱」是自己误判了。可此时本该下令的冥王却是久久未能言语,仅是紧盯着沉桓。他在想沉桓之言到底可不可信。之前他翻生死簿查徐应硕的死因时,只看见了「非阳间之人」这几个字浮现。当时他便觉得疑惑,而且也觉得这个人对他来说有一种熟悉感。如今看来,徐应硕竟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而且若真要论嫡庶尊卑,徐应硕比他更适合担起地府至尊之位。他目光深幽,有些晦暗不明。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处置沉桓之事不过是其次的,最重要的还是这个冥王之位。让,还是不让?勾魂使见冥王久久未语,似乎猜想到什么一般,撩袍下跪。「君上,臣生母既与先王和离,臣亦认阳间之人为父,不可再入沉氏皇室族谱。臣当年答应留于地府,不过是心有执念,如今执念已解,还望君上放臣前去轮回或是允臣辞去勾魂使一职,留于阳间。」他跟在冥王身边多年,怎么会不知道现在冥王这个眼神代表着什么。他是真的无心这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也没有想要与其相争之意。但他还是有些寒心。自己当初陷入功高震主之名时,不曾有过任何一丝一毫让眼前人畏惧的举动,冥王依旧是无条件相信自己的,怎么如今沉桓说了自己的身世后,却开始怀疑自己了?从前没有逾矩之为,今日也没有,往后更不会有。望着自己的这个好兄弟一时之间竟陷入这样的胶着,张思泉纵然想开口帮忙劝冥王也无济于事。

事关王权,无论怎么劝,那都是徒劳,除非冥王自己想开。何况这么些年来,若是他真的要反,早就反了,何需等到今日自己的身世爆出才反?徐应硕没那么蠢。显然,冥王也想到了这么一点。察觉自己的这点子心思被他猜中,还说出这样的话,无论如何都是寒他的心了。望着他依旧跪着叩首的模样,他终究还是开了口:「应硕,这些事你是真的不知情?」他还是有些犹豫,万一这些事他其实都知情呢?勾魂使沉着眼眸,彻底凉了心,冥王最终还是忌惮他了,是吗?他怎么就忘了,这个人再怎么仁慈,那也是高高在上的君王,其威势不可冒犯,竟然会妄想冥王信任他。伴君如伴虎,在此时都体现得淋漓尽致。他轻笑出声:「君上,您不信臣所言,便是已经认定臣会反,此时臣再多说什么,也不过是在辩解罢了。」他轻而易举地将这些说出口,其实也不过是看明白冥王的心性罢了。「应硕你……」冥王软下态度,主动认错:「抱歉,我不该疑你的。」「疑与不疑,于臣而言,已然无所谓了。」他只是投以一笑,目光落在已经拿在手上的匕首,「臣这么些年,确实是累了。」话音才刚落,便听见此起彼落的惊呼声和吶喊声。他的眼眸落在空无一物的天花板,颇为迷茫。现在他是在何处?虚无?还是地狱?他有些分不清了。自从醒来后,好像没有生的意识,但自己确实还依旧存在于这个世上。他目光落在一边容顏有些憔悴的女孩,她闭着眼睛似是睡着了一般,只是那眉心从未舒缓过来,竟是连睡梦中也未能安稳。他想了想,还是艰难地自己起身。手背上被插了一根管子连接到点滴,让他多少有些忌惮。手伸向自己的心口,匕首捅向心脏的刺痛感特别真实的让他想起了自己晕迷前做的事。太过于愚蠢和衝动了。但他实在是太累了。累到自己快要承受不住。这千年以来,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般的处理地府庶务,被其他人如此猜忌也就罢了,他起码不会觉得寒心,但最终,却还是换来了冥王一句「你是真的不知情」的猜忌之语。他怎能不心寒?所以他将匕首刺进自己的心口上。不只是想要求得解脱,更多的不过是想要以死明志罢了。自己无缘无故被眾人猜忌迟早一天会功高震主,但最可笑的是,自己什么事也没做。他望着这一系列荒诞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早就厌烦疲倦,若非冥王对他有恩,他早就不管不顾了。现下让他觉得可惜的是,他竟然没成功解脱。「老师,您醒了?」那女孩迷迷糊糊间望过来病床,才看见原是躺着的人坐起来愣神着。「老师您等我一下,我去找医生过来。」还不等徐昇凌反应过来,江琬华便跑了出去。他无奈些许,却还是坐在病床上,静静等待着。其实他现在已经开始在思索着自己并非人类之身,虽可化形,装作拥有阳间之人的心跳与脉搏,可是到底生命体徵应该还是有异的吧?在他昏迷期间、等会儿的检查,真的不会有什么问题?不多时,江琬华便把一个穿着白色大掛的男子带进病房,只见医生在仔细检查后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徐先生,您……您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比如晕眩?」为什么这个病人几乎没有生命体徵,但看上去却只是如同小感冒一般虚弱而已?「没有,只是伤口还是疼的。」他回以一个温和有礼的笑。医生狐疑地望着这个人,却最终什么都没说。他暗自叹了口气,自己的病人平安醒来就好,其他的倒是其次。「徐先生,是这样的,因为您身上的伤还需要静养观察,所以要麻烦您多住几天的院。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按呼叫铃,护理站的护理人员会过来。」「谢谢,辛苦你了。」他依旧是掛着笑,点头示意。「不会,那我就先告辞了。」等江琬华送走医生后,她才回过头望向病床上的老师:「老师,您都不知道您昏迷时都发生了什么事。」见江琬华那张哀怨的脸,徐昇凌只是招手让女孩靠近他一些,他无奈笑了一声:「抱歉,让你受惊了。」「那倒是没什么,是欣妤姊姊比较辛苦,她守了老师两天,不过因为今天有案子,所以让我过来顶替。」「两天?我晕了多久?」「嗯……」江琬华想了许久,「包含今天的话,大概快五天了,姊姊守了两天、思泉大哥也守了两天,今天是第五天。」他沉默了许久,那他到底是怎么回的阳间?张思泉又去了哪?见徐昇凌不说话,那她就有话说了。「老师,您应该不会做出杀人灭口的事吧?」「我杀你做甚?」他忽然之间摸不着头脑,「你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连你们江家的事,都跟你无关,我找你麻烦不是有病吗?」「那就好,我还以为我的命要还给救过我三次性命的勾魂使大人了。」江琬华一笑,「老师,您每次救我都是默不吭声,让我怎么报答嘛!」「我没想过要你报答。当初我会救你,只不过是偶然,后来也只是因为你是我的学生,仅此而已。」他轻言道。「到底是谁说勾魂使冷血无情?分明是慈悲为怀、友爱世人。」忽然,病房的门被打开来,徐欣妤看着病床上满是倦容的人:「大哥,你终于醒了。」「欣妤、思泉。」「大人,君上有令,您身上有伤,不必跪接。勾魂使劳苦功高,特赐留职居于阳间,自此不必再返地府述职,另封勾魂使为正二品亲王,赐号璜,其女眷亦可随勾魂使而居。」张思泉说完只将一封信递给徐昇凌:「这是君上写给你的……君上还说,是他这个做兄长的错,不求你原谅,但求你平安醒来。」他倏忽皱眉,这是要认他皇室身分?冥王在开什么玩笑?他任勾魂使一职时便被多少人忌惮,更别说现今自己的身世曝光后,又会招惹什么样的是非了?他其实再也承受不住了。目光阴冷,却还是打开了那封信。良久,他放下信笺,却是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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