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乔月听完沈母的叮嘱,却迟迟没等到沈青书应答,抬眼才看到,男人正盯着她发愣,神情若有所思。
许美男在侧,下意识的,乔月调皮地朝他眨了眨眼睛,然后她就看到,男人触电似的急忙移开眼睛,脸颊微红,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娘,那,那,那我就先走了。”声音磕磕巴巴的,像是受到了惊吓。
看着他几乎落荒而逃的样子,乔月不禁觉得神奇,而且看他方才那神情,是害羞了吗?
居然这么纯情吗?
乔月顿觉好笑,全然不知道,她眨眼的动作,在沈青书眼里是多么的猛浪,更不知道,沈青书平日里一心只读圣贤书,跟年轻女子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沈青瑞虽然在那屋里住了两年了,但东西其实并不多,只有一床被褥和几件衣服,所以等沈母告诉乔月让她搬到隔壁去时,乔月也是一脸懵逼。
“青瑞那房间我已经收拾出来了,你搬到那里头住吧。”沈母说:“我这咳嗽是老毛病了,你和我住一个屋,晚上怕也是吵得睡不着觉,这日子短了还行,长了你也受不了。”
乔月知道沈母是好心,而且房间都收拾出来了,她也不好拒绝,只得点头应下。
虽然沈家给了赵家二两银子做聘礼,但赵家人也着实刻薄,一个破包袱里,只有几件赵燕儿不穿了给原主的破衣服,和几尺靛青蓝的,摸着都扎手的粗布。
果然是尖酸刻薄的紧。
乔月撇了撇嘴,将粗布塞回包袱里,只是将里头补了好几个补丁的冬衣拿出来,放进床脚那缺了半边的破木柜里。
“家里没有新的被子了,这是以前青书他爹盖过的,我都拆洗过了,很干净。”沈母拿着被褥进来放到床上。
被里有些发黄的被子,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腐朽的气息,可见是很久没用过了,乔月知道沈母是个勤快的人,所以并不嫌弃,只是将被子铺开放着,好散散味。
帮着乔月收拾好屋子,太阳也升的老高了,田间地头开始化冻,沈家的麦田已经下种,现下有一块儿菜地需要翻种。
乔月见沈母扛着铁锹出门,想要跟着却被拒绝了,“你头上有伤见不得风,就在家里歇着,青瑞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青书估摸着中午就回来了,你给他留个门。”
沈母的处处推辞,让乔月顿生出一种无力感来,她倒宁可沈母稍微强势一点儿,刻薄一点儿,至少让她知道自己该往那个方向努力。
无可奈何,但也只得点头答应。
沈母走后,乔月里里外外将这院子看了一遍,最终得出结论,沈家是真的穷得叮当响。
也难怪当时赵母会把这个当做威胁她的借口,且不说沈家有没有欠外债,就是这房子,也是年久失修,好多地方只有薄薄的一层茅草,这要是遇上个刮风下雨天,怕是根本撑不住。
不行,她得好好想想有什么能赚钱的法子。
乔月在现世也小有名气,当年为了赚钱,她也尝试过不少风格,涉及过不少领域,也研究过各种传统工艺,所以在这一方面,她算是个技能型人才。
之前她说让沈青书帮她带绣品,可不仅仅是因为原主会刺绣,而是她自己也会,且堪称精通,只是她性子急静不下心来,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只是在这古代随便一个女子都会女红的情况下,她想卖弄技巧,怕是关公门上耍大刀,唯一的方法,便是在刺绣花样上下功夫。
思及此,乔月稍稍有了些想法。
沈青瑞和沈母的屋里都没有纸,沈青书的屋子没有人家的允许她也不好意思进,想来想去,她还是将之前那扎手的粗布拿了出来,又去厨房灶膛里寻了根烧过的树枝回来当炭笔用。
根据原主的记忆,乔月得知,现下的绣品大多是以花鸟鱼虫为样,只有极少数的大件才会绣人物图,而那种一般都是大户人家用来做屏风的,所以无论是用的面料,还是负责刺绣的绣娘都是绣坊自己的人,很少能假手旁人。
而她们这种散绣,能接到的一般都是寻常人家婚丧嫁娶所需之物,像帕子啊,枕头,被面之类的,用的料子粗糙,花样也是比较单一的鸳鸯,枇杷树,石榴树这一类寓意夫妻和睦,多子多福的样式。
而这一空白,刚好就便宜了乔月。
稍稍沉思片刻,乔月低头“唰唰唰”几下,一副简单的q版古风小人便跃然布上,而且从两人手里拿着的绸花和所穿的衣服来看,不难看出两人正是在拜堂成亲。
“完美。”在细节处稍作改动后,乔月拍拍手上的灰,显得十分满意。
她打算先绣几副成品出来试试水,若是卖得好,她再正式投入心思去做。
许是低头时间过长,乔月只觉得脑袋涨轰轰的,收拾好布料,她正说要去外头透口气,却听见大门被人蛮力地推开了。
她原以为是沈青书回来了,走到外面才发现进来的是沈青瑞,小小的人儿背着一捆柴火放到墙根处,对着笑脸相迎的她狠狠的翻了个白眼,随即越过他进了沈青书的房间,并把房门拍的“哐当”作响。
“……”乔月一脸懵逼。
怎么感觉这小孩儿出去了一趟,回来好像更讨厌她了。
她又那里惹到他了?
chapter4嚼舌根
思来想去乔月也想不出个缘由来,只能从沈青瑞那里寻找答案。只是房门被沈青瑞从里头拴上了,乔月试了试推不动,便只得敲门。
“喂沈青瑞,你怎”话没说完,里面传来吼声,“滚开,别来烦我。”
乔月话没说完,就被沈青瑞带着戾气的话语打断,然后里面接着传来男孩儿气极的声音,“我讨厌你,你滚。”
“……”听了这话,乔月更懵了。怎么他出去一趟,回来好像跟她仇越大了。
自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指定是不会惹到他的,那唯一的可能,便是有人跟沈青瑞说了什么。想想原主脑海中那些村里的倒事论非的长舌妇,乔月顿时一阵头疼。
这些人干别的不行,传闲话那可是个顶个的行家,但凡是谁家有个小矛盾,经她们一传言一加工,立马就变得和倾家荡产一样严重。
思及此,乔月更坐不住了。
她抬手再次敲门,“喂沈青瑞,你出来给我说清楚,我到底做什么了你要我滚。”
里面没动静,乔月继续,“你就宁可相信别人说的,也不信你自己看到的?”
“村里那些人什么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好歹是个读书人,这点儿明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吗?”
“喂,你出来给我说清楚。”
看得出来乔月是真生气了,门被拍得“啪啪”作响,沈青瑞坐在书桌前,手捏着桌角,神情有些愧疚。
他方才也是气极了,所以说话才不经大脑的要乔月滚,但究其原因,也是她自作自受。
这事儿,还要从昨天下午乔月被嫁来他家说起。
昨日是赵天齐十八岁的生辰,赵母大摆特摆,邀了赵天齐众多同窗来为他庆生。吃过午饭后,一众学子便聚在一起行酒令喝酒,赵母为了方便行事,就打发和乔月同住的赵燕儿(赵天齐之妹)出去玩了。
对于陷害沈青书这事儿,赵燕儿也是知情的,原以为这是个十拿九稳的事儿,却不想听那家从地里回来的大人说,桑乔月嫁去沈家了。
抛开别的不说,沈青书可算是这一片儿顶俊朗的男子了。无论是容貌还是身段,都是拔尖儿的,就连他哥都略逊一筹。
奈何他家太穷了,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