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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一寸照

 

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路过她的时候拍了拍她手臂,她才发现我,朝我做了个鬼脸。

做完笔录出来已经淩晨一点。p城真是冷得不行,我们走在街上,感觉地面的温度渗透了靴子,袜子的汗水都结了冰,冻得脚y邦邦的。我哆哆嗦嗦地问张曼仪:「他们为什麽要叫停演出啊。」

「可能是因为那些道具不环保吧。」张曼仪在看一张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碎纸片。我好奇地探头过去看,发现那是一张废弃的笔录记录纸,只有三分之一,上面记着一个叫和文薇的人的讯问记录,这个人涉嫌传播极端思想,但讯问到最後,警官得出了初步结论,建议对嫌疑人进行jg神鉴定。但结论上又被不知道是谁用红笔划了一道,批注:作废。

「这是哪里来的?」我大为震惊。

张曼仪满不在乎:「刚才路过办公室,在碎纸机里翻了一下,他们的碎纸机该检修了。」

她确实胆大包天,要是有人发现她这麽做,我们可就不是淩晨一点被放回来了。但话说回来,如果我在那里,说不定也会这麽g。平白无故被带到小黑屋待了大半个晚上,被问些奇奇怪怪的「你们知道演出内容是什麽吗」「你们为什麽要来看这个演出」这样的问题,心里估计都很难不窝着一兜子气。提溜走一张严禁外传但实际效用已经作废的碎纸,是一种无伤大雅的幼稚鬼捣乱行为。挺荒唐的,但和我们被讯问这件事b起来,很难说谁更荒唐。

一阵寒风吹过来,几张残余的银杏叶子飘在我衣服上。我正要催张曼仪快走,我要冻si了,就看到张曼仪眯起眼,给我指了指记录纸後面嫌疑人画的线条:

那个熟悉的锈城菱形。

我忽然意识到,我们几乎搜寻了能搜到的所有公开资料,而很有可能,锈城有些故事渗透到了我们不容易获得的私密档案里。

我看向张曼仪,她挑了挑眉毛,露出一个蔫坏的笑:「我要去找个实习。」

她还真说g就g,在我开题答辩的前一天晚上,张曼仪用自行车载我去吃饭,跟我说她找了个户籍科助理的实习,工作职责是搬运和列印材料,实习期一个月。这时候已经是深冬一月,连p城这样灰不溜秋的地方都带了一些快过年的喜气,面馆的磨砂玻璃窗上开始贴红se窗花。每天地铁里都有一些无jg打采的扛着巨大包裹的人。

我问她:「那你不回家过年了?」然後忽然意识到,虽然我们两是职业饭搭子,但张曼仪几乎不怎麽跟我说她家的事。我为数不多知道的资讯是,她家住在一个西部的小城市里,有个弟弟,父母都对她很好,就是会偶尔催她回家相亲结婚。

张曼仪说:「我可以晚点回嘛,反正家又不会跑。」然後她说她最近检索了资料,去找了那个叫和文薇的人。这个人现在和妹妹一家一起住,她表现很正常,就是有时候会自称自己是梅乐森,是锈城反抗组织的领袖,他们会有一天接管锈城,驱逐黑帮和的政府。

听起来很荒唐,也难怪审讯者最後猜测她应该是患了一些什麽jg神疾病。和文薇的家人也给张曼仪看了医院的诊断,jg神分裂。但我和张曼仪都知道,她说的很可能是真的。锈城那个世界,有个叫梅乐森的人的故事渗透到了她身上。

yet沿着输ye管一滴一滴流进青蓝se的静脉。蟋蟀睁开眼睛,看到管家杰思站在病房的门口,朝自己笑了一下。

「夫人想见你。」杰思说,很难从这个管家的脸上看出她真正的心情。即使是那天来求助,她看起来也非常平静。似乎龙哥手底下从来不养容易惊慌失措的人,蟋蟀心想,也许最容易惊慌失措的人是自己,在夫人倒在她身上的时候。

她提着吊瓶走出低层的病房,在杰思的陪同下去高层的贵宾住院部。杰思手里拿了一张贵宾卡,一层一层刷开不同区域的门禁。每个区域的拐弯处都站着沉默的荷枪实弹的士兵。到达十三层,蟋蟀看见卡龙站在病房外ch0u烟,他好像苍老了很多,下巴有青se的胡茬。

「龙哥。」她恭恭敬敬地弯腰。

卡龙伸手把她托起来,又在她肩膀上用力拍了一下:「好样的。」

蟋蟀0不准他神情的含义,按理说,她没有能保护好夫人,一个星期了,夫人还在住院。当然,她自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那个劫匪引爆的是自制的土炸弹,爆炸强度不大,但杂质很多,两块碎弹片分别穿过了她的腰部和背部,在清醒过来之前,医生给她做了一次手术,取出了弹片,但伤口远还没有癒合,还有轻微的脑震荡。所以她此刻站在卡龙面前,并不觉得自己完全清醒了过来。

但卡龙没有再多说什麽,只是推开了门。蟋蟀看见病床被摇了起来,夫人斜靠在床上,头发披散着,苍白,美丽。床边放着一个玻璃瓶,里面cha了一些水仙。蟋蟀走到床边低头:「夫人。」

卡龙挨着门框,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斜眼看她们。夫人说:「我觉得天天在医院里气闷,刚才龙哥也答允了,我想到海滨区去休养一段时间,龙哥叫我带些人一起。蟋蟀,你想和我们一起去吗?」

蟋蟀凭什麽拒绝呢?她点了头。夫人神se平静,握住她手道:「那真是太好了,我很感激你那天救了我。」

蟋蟀看了一样卡龙,卡龙朝她点点头。她不禁想,龙哥知道多少那天发生的事?夫人跟他说了些什麽?他知道夫人之所以受这麽严重的伤是因为要保护一个保镖吗——一个本应该保护她的保镖。蟋蟀的眼光落在夫人身上,肩膀到後背打了厚重的包紮,後背的绷带里显然埋了一个针管,里面是什麽,止痛药?

夫人出行一向都是司机小赵送的。蟋蟀听说过小赵的事,他是退役的军人,找不到工作,母亲病了,夫人将他招进来,给他钱治疗母亲,还批准他每天如果没事可以不用过来,方便他待在医院陪床。小赵也讨人喜欢,他似乎总明白在什麽场合该说什麽话不冷场,不该问的时候,他也绝不多问一句。

他们去海滨区,照样也是小赵开着那辆复古的宾利来接,小赵麻利地把他们的行李都抬到後备箱,对蟋蟀说:「你们打算回的时候,就打我家里那个号码。」为什麽不能打他的移动号码,他没有说。除了小赵,夫人既没有带杰思,也没有带平常帮她熨衣服的那个小姑娘,蟋蟀正在忧心这活是不是要落到自己头上——她做这些没什麽意见,就是很可能会糟蹋夫人的jg纺绸缎。小赵及时解释:「蟋蟀,你是不是以为夫人要叫你g三个人的活?度假别墅会有人安排的,这些都不用c心,你就保护好夫人就行了。」

但有些话还是悬在蟋蟀心上:「夫人确定不再多带一个人吗?」她向来是自负的人,但伤势未愈,上一次也没有能保护好夫人,她实在是没有把握独自一人护卫夫人周全。小赵说:「放心啦,夫人做事有自己安排。」

他们驾车出了二环,倒是一路平静。蟋蟀也觉得自己疑神疑鬼了,之前的事全是意外,夫人又不是去黑帮讨债,能有什麽仇家追着他们去度假?

到了六环的一个加油站,四周荒僻无人,小赵下车去加油,然後和一个戴墨镜的人说了一句什麽。那个人走进车库,不一会儿开着一辆橄榄se的迷彩皮卡车出来,摇下车窗对蟋蟀和夫人喊:「nv士们,换乘了。」

蟋蟀本以为小赵会一路送她们到海滨区,但夫人好像早有安排,他们把行李换到了那辆皮卡上。小赵和夫人挥挥手,驾着车向海滨区方向走了。她们的皮卡却调转了方向,开向城边村方向泥泞不平的土路。

土路的颠簸让蟋蟀的伤口隐隐作痛,她看夫人脸se苍白,显然也在强忍着疼。蟋蟀想在包里找止疼药,但包全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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