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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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滨洲很大,但关潜的家很小。
小到空不出一间单独的客房,晚上睡觉要跟关潜挤一张床。
桌上的菜每样都被夹了一大筷子堆进池宴礼的碗里,刚吃空半碗,又满成一碗。
池宴礼稍稍停了停筷子,就换来一连串的关心。
“吃不下了吗?”“不合胃口吗?”“吃不习惯吗?”“不要勉强自己,不爱吃就不吃啊宝贝。”
“没有勉强,很好吃,我很喜欢。”
池宴礼花瓣一样娇艳欲滴的嘴唇里就没吐出过什么好话,关潜埋进饭碗里的头这时才舍得拔出来会,难以置信自己居然从池宴礼嘴里听见这样礼貌客套的话,一时都怀疑自己带错了人回家:“池宴礼,你也会说场面话啊。”
关潜被关禾敲了一下头:“臭小子,说什么呢。”
池宴礼斜了关潜一眼,把自己碗里的虾夹进了他的碗里:“我又不像你,当然什么都会说。但是我不需要,所以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关禾和周舟被哄得笑容满面,关潜却是要被池宴礼酸掉牙,偷偷桌子底下踢了踢他的腿。
池宴礼目不斜视,身子坐得板正,慢条斯理地喝着淡菜汤。关潜见他不理会自己,便兴致缺缺地收回腿,又专心吃饭去了,碗里快要吃空时,忽然小腿肚被顶了一下,关潜连忙低头往桌下看,只见池宴礼的腿收得好好的,再抬头看看人,池宴礼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特地说了句:“不好好吃饭,往桌子底下看做什么。”
池宴礼使坏后那个音调太明显了,关潜哪能听不出来是他干的好事,还要明知故问,关潜瞪了他一下,怕妈爸盘问,匆匆吃掉最后几口,端着空碗进厨房。
但放下碗筷又有点恋恋不舍,走到沙发处后又返回来,凑到池宴礼身边:“你再给我夹口黑椒鸡呗。”
池宴礼嫌他:“你倒是不讲究。”
“怎么,你嫌弃我啊。”
“当然。”
池宴礼嘴上说着嫌弃,但还是给关潜夹了一块肉,关潜牙齿轻轻咬住两端,没碰着筷子,把肉抽走了。
“你看,没碰着吧。”关潜得意着。
池宴礼筷子抵在唇边,轻轻咬了咬,闻言垂下眼:“不去拿双新的,懒的你。”
“那是比不上你勤快,少爷我还想吃油蛤。”
“吃完了还在这里打白吃什么,还叫人宴礼少爷,我看你是大爷,去去去,要吃自己再去拿副碗筷回来。”关禾啐着关潜。
“哎呀妈你别赶我,我就再吃一口。”
“别吃了,我看你就是嘴馋,快洗澡去,要是堆一块热水就不够用了,你要宴礼洗冷水澡啊。”
“知道啦知道啦。”关潜话应得好,但脚上丝毫没有动作,非要从池宴礼这绕一口菜吃才肯走。
池宴礼帮关潜夹了一个油蛤,筷子夹住的却不是空着的那边壳,而是牢牢卡进蛤肉里,关潜低头咬走,嘴唇碰到了池宴礼的筷子头。
关潜对此无知无觉,池宴礼看在眼里,也没出声,等关潜走后,继续慢吞吞地吃饭。
“宴礼有带自己的衣服来吗?其他的倒有新的,但睡衣都是潜潜穿过的,你介意吗?要不要我现在去买套新的?”周舟问。
“谢谢叔叔,潜潜的衣服我能穿,不麻烦您了。”
“行,那好,吃饱了是吗?诶,碗就放这吧我来收拾,去看会电视,还是去潜潜房间里玩?潜潜上初中后还没有朋友来家里过夜,也不知道那张床你们俩大男孩谁会不会挤。”
很久没有接待过关潜的朋友,对象还是上级领导都要毕恭毕敬的神秘人物,周舟也不知道该跟池宴礼聊啥,把他带到关潜的房间就离开了。
池宴礼听见关门声,走到关潜的书桌前,拉出椅子坐下,打量起关潜的房间。
床头墙壁上挂了很大一副写真照片,幼年关潜穿着迷彩服,脸上抹着两道油彩,手里抱着把玩具枪,嘴唇抿得紧紧的,一脸严肃样。
床是和墙壁连在一起的,不算很小,睡一个人绰绰有余,但躺两个人则没有那么宽裕。
房间里杂七杂八的东西很多,有些乱,但不脏。墙壁上贴着从纸上剪裁下来的小人,角落处还有一行很密集的小字,池宴礼眯眯眼,躬下身,凑近了看。
“池宴礼你去洗澡吧。”关潜擦着头发进房间,拉下毛巾却没看见人,奇怪道,“诶,人呢?池宴礼!!!”
“连阳光也不肯照进这方角落,太阳啊太阳,你送出那么多温暖,为何偏偏只是冷落我?”
“啊啊啊你别读了!你怎么偷看!”关潜羞愧欲死。
“你自己创作的?”池宴礼坏心眼地把“创作”两字咬得很重,“嗯,感情很充沛。”
“少爷我求你了别说了,你快忘了吧,去洗澡,来来来东西拿上你快去洗澡。”关潜脸都涨红了,捡起洗浴用品,一股脑地堆进池宴礼的怀里,把他推出了房门。
关潜倚着门,门后的池宴礼漏出几声笑,从门缝里挤进来,爬进了关潜的耳朵里。关潜搓搓发热的耳缘,红着脸,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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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里残留着温热的水汽,沐浴液的气味被闷在小小的空间里,池宴礼一打开门,就被热气绕了满身,好像有一个巨大而轻软的关潜将他包围。
池宴礼是很抗拒使用别人家的卫生间的,但鼻尖萦绕着的关潜的气味消去了他不少的抵触感。花洒的水流很小,池宴礼等待身体全部被打湿的时候,脑中自行幻化出了关潜站在这里冲澡的样子。
他似乎并不认为这样想有什么不对,从关潜湿漉的发尾,到肌肉匀称的小腿,池宴礼把关潜从上到下想了遍,一直到关潜的旧衣将他的身体包裹才停止。
衣袖和裤腿在他的身上都短了一截,池宴礼回房时遭到了关潜的无情嘲笑,他看着关潜笑得直不起腰,真心觉得困惑,问:“有这么好笑吗?”
关潜笑到无法回话,在那猛点头。
池宴礼在关潜身边坐下,把他从床上拉起:“头发没干就躺下,被子都湿了。”
关潜身子骨被笑软,起身后也不坐正,懒懒趴在池宴礼身上,他揪着池宴礼的袖口:“少爷,你现在是落难少爷喽。”
“嗯。”池宴礼下巴抵着关潜潮湿的发顶,“好可怜的。”
“没事,谁让你还有我这么心地善良的好朋友呢,我收留你,把我伺候好了,短不了你的吃穿。”
池宴礼捏了捏关潜的脸颊肉,听关潜在那侃大山,跟在班上一个德性,学着同学们调侃的语气说:“好大方哦潜总。”
“诶,你不能叫我潜总,”关潜眼珠滴溜溜地转,“你得叫我潜大人。”
池宴礼斜他:“你还挺封建。”
“怎么就封建了,这话可不能乱说啊,瞎给我扣帽子。”关潜抗议,“大家还都叫你池少呢,要封建也是你更封建。”
“我又没否认过。”池宴礼耸耸肩,关潜的额发擦着他的侧脸,留下几道水痕,他猛地扭身,摁着关潜的肩膀,两人一起倒在床上,他抬起上半身,压向关潜,脸凑得很近,“对于我们这样封建的人说,两个人只要睡了一张床,就必须要结为夫妻,关潜,你得对我负责了。”
“神经。”关潜笑骂了一句,手按在池宴礼的锁骨上把他推开了点,“好啊我负责,你当我大老婆。”
“大老婆?你还想三妻四妾。”
“没办法,谁让你封建,这不满足你吗。”
看见夏矜时和商函就心烦,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