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傍晚6点，楚云淮带着路闻殊去了自己的中餐厅。
餐厅生意红火，几乎满座。
不过楚老板在自家地盘，常年留一间最好的包厢带朋友来聚餐。
门一关，喧闹声留在门外。
等餐途中，路闻殊看了一眼窗外街景，天边是火烧云。
他拿出手机走在落地窗前隔着玻璃拍摄，一种朦胧又热烈的美被定格下来。
这是他的画笔未必能呈现出来的。
楚云淮撑着下巴观察他，今天的他穿得清爽休闲，内搭白衬衣，外罩蓝白格纹针织背心，配了一条浅蓝牛仔裤，是简约优雅的学院风。夕阳的余晖给他身上覆了一层暖色，削弱他一向给人的冷静疏离感觉。
他在拍美景，他是他眼里的美景，他们都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路闻殊收好手机转身时，发现楚云淮一个人也在笑。
他还主动告诉他原因：“我看你那束低马尾像极了大猫的尾巴，我越看你越像隔着玻璃看窗外美景的猫中王子。”
楚云淮原本对猫没什么兴趣，但这猫叫路闻殊的话，他怀疑自己快要沉迷其中了。
路闻殊落座，淡定地回答：“我也看你如自娱自乐的雪豹，神经兮兮的。”
等菜上齐了，楚老板照例问一句：“味道如何？”
路闻殊：“可以常来的水平。”
楚云淮：“哇哦，评价真高，谢谢夸奖。”
他看他好像很喜欢这道青椒牛肉，又开始自信地说：“这是我最擅长的一道菜，我做的比厨师做的味道更好。”
“因为你最爱吃？”路闻殊猜测他越爱才越会做。
“嗯。你呢？最爱什么菜？”
“青椒牛肉。”
“这么巧？我看你点的菜我也常点，都是偏重口辣味，真合拍。”楚云淮趁机邀请他，“你哪天有空来我家吃饭吧，我让你尝尝我做的青椒牛肉。”
路闻殊戏谑地问：“如果我现在就要尝，你现在就去后厨给我做吗？”
楚云淮当真考虑了好一会儿才回答：“还是去我家吧，你非要现在去都行。”
“逗你玩的。”他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他拐回家里？
“我可不经逗。说不定我一冲动就是绑也把你绑回去，按着你坐在餐桌前尝我的青椒牛肉。”楚云淮半真半假地提醒他。
“嗯，你这只花孔雀，很有脾气，很会啄人。”
“知道就好。”
走出餐厅时，华灯初上，时间尚早，楚云淮习惯性对路闻殊提一嘴：“去我的酒吧坐会儿？清吧，不算吵，有乐队会唱贼好听的歌……”
路闻殊睨着他：“贼好听的歌是指你的吗？”
“哈哈哈不至于不至于，人家有自己的品味，真觉得我的歌好才会唱，不是为了讨我欢心……”骄傲自恋的楚云淮对待音乐很认真谦虚。
路闻殊看了一眼自己的穿搭，又问他：“我穿成这样去，会不会被认为是附近高校的辅导员去抓学生？”
“还真有那个味道！”楚云淮摸着下巴点头，“之前就有凌大某个系的辅导员跑我酒吧里来抓学生，还有别的青年教师来喝一杯……反正都是酒吧了，爱咋穿咋穿呗！”
路闻殊想了想，答应了。
楚云淮高兴得直接上手搂他肩膀了，突然意识到和别的朋友认识两个多月，勾肩搭背去酒吧很正常，但他可是路闻殊！
高岭之花，冷情大猫，不经允许擅自触碰，容易被反手挠一爪子，那可就心塞了。
楚云淮的手都快碰到路闻殊的肩膀了，谁都看得出来他的意图，路闻殊垂眼看向他的手，却看到那只手尴尬地打了一个漂亮的响指，声音还挺清亮。
路闻殊似笑非笑地看着楚云淮，调侃他：“你又在秀些什么？”
“秀一秀我的手，也挺好看吧？”楚云淮故意冲他晃了晃手缓解尴尬，又看了一眼他的手，“你的手更漂亮，一看就是搞艺术的。”
“你太看得起它了。”路闻殊不受恭维，并且强调，“它也会被我用来做很粗俗的事，去去你的滤镜。”
“没滤镜，真心夸你。”楚云淮收回手揣兜里，“我的酒吧离这儿有点距离，我开车带你去。”
酒吧名字也是白底红字，单单一个【淮】字正立招牌中心，路闻殊联想咖啡厅的【楚】，问他：“【云】是什么店？”
楚云淮：“花店，在凌大西门。”
路闻殊：“你还有送花需求啊，送了不少人吧。”
“呃……也没有很多，主要是朋友需求量大。”楚云淮尴尬地转移话题，“路哥你喜欢什么花？我店里的花都很漂亮精致……”
“没有，进去吧。”路闻殊抬脚进入酒吧里。
“你应该收到过很多花？”楚云淮跟在后面追问。
“我不收。”
楚云淮倒也理解。
这是一朵美丽优雅的高岭之花，什么花美得过他？打动得了他？
时间正好，酒吧里人来人往，一路都有员工和熟客向帅气的楚老板打招呼，同时状似不经意地打量清俊优雅的路闻殊。
楚云淮应接不暇，甚至有点不耐烦了。一个个没眼力见的，没看到他正忙着当护花使者吗？
楚云淮一路护送路闻殊来到吧台，问他：“你喝点什么？”
“不想喝酒。”路闻殊看着他，仿佛故意的，“你给我调杯柠檬红茶？”
“来酒吧喝柠檬红茶，还要老板亲自为你调，又在恃宠而骄了吧路长官？”
路闻殊理直气壮地反问他：“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可是路长官啊。”楚云淮笑了笑，绕到吧台里面去，“加冰吗？”
“嗯。”路闻殊拉来椅子坐下，有些慵懒地撑着下巴看着他，像休憩的大猫，眼神都变得柔和了。
楚云淮取笑他：“林楚微给霜降做猫食时，它也用你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有男生来点单，看楚老板居然是在调一杯柠檬红茶，稀奇地问：“楚哥，这谁来酒吧点这个？你还肯亲自为他做？”
这下不等楚老板回复，一旁的大帅哥冷不丁地说：“为我。”
男生看他绑了一束低马尾，穿衣风格很学院风，误以为是美院的学生，不像是主动来喝酒，像是被风流帅气的楚老板强行勾搭过来的，毕竟人人都知道他就好这一口。
男生嬉皮笑脸地问他：“帅哥第一次来酒吧啊？被楚哥忽悠来的吧？那你要小心他了……”
“小心他什么？”路闻殊饶有兴味地问。
旁听的楚老板微妙地看了男生一眼。
“我说笑的，你俩玩，我先溜了。”男生果断拿着自己点的酒迅速溜进人群里。
“我要小心你什么？”路闻殊转头问楚云淮。
“你担心什么就小心什么呗。”楚云淮懒得解释了，把柠檬红茶递给他，又给自己调一杯长岛冰茶。
“人人都看你是流连花丛的花蝴蝶。”
“是是是……”
他却看他如纯情帅气的雪豹，总在狩猎，但只要那头最美味的猎物。
否则，怎么配吸引他？路闻殊垂下眼睛，喝了一口红茶，冰凉而酸甜。
吧台位置太招摇，等会儿肯定有一堆人来搭讪，楚云淮便引着路闻殊到角落里的卡座。
“这是最好的听歌位置，我都给朋友们留着的。”
此时的舞台上，乐队正在做准备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