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的小葛意图发泄:“松岩哥,你干嘛踩我。”
憋着笑的黄璐说:“小葛,你手机响过。看看是不是女同学给你发信息。”
在爱情的芬芳面前,崇敬的万松岩以及新同事的交好不值一提。小葛回到座位是一瞬间的事情;程椋闭眼再睁眼,薄羊绒包裹的小臂再次占据了他的视野。
还不如小葛。还不如叶哥。程椋顾不上礼义廉耻,自暴自弃地推开万松岩的手,失态地说:“我自己可以来。”
左右逢源的万松岩却显得迟钝,他仿佛读不懂程椋的拒绝。紧接着两个杯子都满上了大半酸梅汁,万松岩旁若无人地说:“我们今天的录制前聚会,欢迎的是你的加入。我应该为你服务。”
“我不需要。”
程椋说,“你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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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读书有所见作》清·萧抡谓
签名
程椋发号施令的口吻仿佛是五年前。面对万松岩的期许,程椋往往故意泼他冷水。等到万松岩的失落神情浮现在眼底,程椋又笑着去捏他的脸;譬如光是万松岩的名字,程椋就消化了半个月。
偶尔路见不平的叶哥会说:“干嘛欺负老幺。”
程椋对叶哥毫不客气:“你问万松岩有没有生我气。”
万松岩作势帮腔:“程椋没有欺负我。”
“再拉一句架我没有年终奖金!”叶哥拂袖离去。
程椋过于风华正茂的二十一岁,后遗症是他习惯性的表里不一,说好听点是傲娇属性。万松岩的思维尚且停留在五年前,他麻木于程椋的驱逐,或者这是他所认定的必经之路。
但时至今日,程椋是真心实意想赶他走:“没有必要。”
着急的反而是黄璐。她举杯打圆场,还拼命带动周围人:“欢迎程椋老师的加入,我们一起敬他一杯!”
黄璐试图转移程椋对万松岩的敌意:“我上学时,很多同学都追turoise。按照出道时间算,你是我的前辈。”
其乐融融的气氛掩盖住角落浓重的火药味,程椋背着万松岩起身,与未来的同事一一碰杯致谢。而后他坐下时,更为恶劣地将后脑勺留给万松岩。
黄璐的良苦用心适得其反,她痛苦地看向万松岩;万松岩却仿佛习以为常。
终于他站位的突兀引起程椋的关注,程椋认命般地嘀咕一句,过于随意地撞上万松岩的杯沿,晃荡出的饮料溅了一手。
万松岩呈上祝福语:“欢迎你的到来。”
残留在程椋手掌上的饮料随他的举杯,自他的手臂顺流而下。细心的万松岩抽了几张餐巾纸,顺其自然地想为程椋擦拭干净。
当万松岩的手依托纸巾,半包围地覆住程椋的手背,程椋反过来把他的大拇指捏在手心。万松岩其余的四指软绵绵地搭在程椋的指节,隔着纸巾感受出程椋透出的温度。
以及程椋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谢谢你。”
程椋漂亮的唇线有三处凹陷,两侧在边沿,剩下一处则是由于唇珠的挤压。这使他纵然面无表情,嘴角也高高翘起。他无时无刻的盛气凌人,使他看上去像只高贵的长毛猫;何况是他正做反击:“倒也不必这样欢迎。”
要等程椋松手,万松岩才能重获自由。显然是捉住了这点的程椋,拳头反而越缩越紧;他们两个人的手,中途穿插纸巾,奇怪地交叠在一起。黄璐研究半天,愣是不明白。
“我也很期待和万松岩老师成为同事。”程椋的愠色含在语气里。
远处的小葛突然来了一句:“程椋老师,松岩哥很好说话的。他不希望我们叫他老师,你也可以叫他哥哥。”
程椋依葫芦画瓢,挑衅道:“万松岩哥哥。”
他说:“多多指教。”
万松岩说同样的祝酒词时,眉毛不明显地挑了一记。等万松岩战败的身影回归原位,黄璐才向小葛解释说明:“程椋老师比松岩大五岁呢。”
“完全看不出来,我以为程椋老师和我差不多年纪。”
十九岁的大学生小葛瞪大眼睛,“既然如此,我也应该叫程椋老师\&039;哥\&039;。”
随后小葛天真地看向万松岩:“一个是松岩哥,一个是椋哥。”
万松岩不动声色地说:“‘程椋老师’也不错。”
小葛说:“‘老师’把人叫老了,椋哥更胜一筹。”
等小葛终于认出万松岩的微笑里,蕴含巨大的“不准”二字,才补救道:“确实是程椋老师更妥当。”
万松岩轻微颔首。
“松岩哥,我是有点不懂规矩,可我已经改正了。你还愿意给我签名吗?”
小葛的幼稚行为转移了众人对于新同事加入的关注。
导演参与进他们的闲聊:“为什么不问黄璐要签名。”
黄璐是开玩笑:“我不如松岩出名。”
小葛却十分慌张,他手忙脚乱地绕一大圈进行解释,边说边看万松岩的脸色。其核心思想是:求你给我签名。
程椋在他们身上看见了自己的身影。他和万松岩的相处模式戏剧性地在另一场误会中体现,万松岩则替代他的角色。
往往位高者容易识破心思,举手投足间故意使得对方惴惴不安;不同之处是万松岩比程椋温和得多。小葛也知道万松岩不会生气。
五年前的万松岩真的会害怕程椋不高兴。他的目的也不在程椋的一纸签名。其核心思想是:我是万松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