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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我身边真的出现了超出人类理解范围的存在?同学们在教室里按住的十元硬币,也被同样的存在推动了吗?想到这里的瞬间,我感到背后出现一个人。可是,我无法转头去看。究竟是因为无法动弹,还是没有胆量回头,我也不清楚。当时我能做到的,唯有挤出一丝声音。

“有人吗……”

那个瞬间,充斥房间的苦闷烟消云散,定住的身子也松懈下来。房间恢复明亮,药罐又发出了喷吐蒸汽的声音。我尝试松开手指,刚才还无法动弹的手,一下子就离开了十元硬币。

突然,房间隔扇被拉开,祖母探头进来了。她似乎刚从外面回来,鼻子和脸颊都有点发红。问过我的情况,祖母又离开了。

我独自坐在屋里,细细思索刚才那不可思议的紧张感。那究竟是怎么回事?是因为玩狐仙而陷入了催眠状态吗?

应该是了。完成仪式步骤的行为使意识陷入了某种错觉。我得出这个结论后,心情平静了许多。

玄关传来母亲呼唤我的声音。当时已是傍晚,我猜是放学归来的同学给我带来了明天上课的消息。

我站起来走向玄关。就在那一刻,我发现方才那枚十元硬币已经不在出发点的鸟居上。我感到体内仿佛有一条细细的虫子,顺着指尖爬过了手臂、脊背。紧接着,我想起自己玩狐仙时提出的问题。

有人吗……

不知什么时候,那枚十元硬币已经从鸟居移动到了“是”上。

杏子

杏子与夜木的相会,发生在放学回家路上,当时并没有什么特殊情况。那天不冷不热,天空被乌云遮蔽。由于镇上开了许多工厂,空中还弥漫着从烟囱里冒出的白烟。

杏子边走边想,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接受同学的邀请,总是独自回家了?下课后,学生们各自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扎着两根麻花辫的朋友对杏子说:“不如我们一起去吃洋粉吧。”

她感谢了朋友的邀请,但没有一起去。

她并非因为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才不得不拒绝朋友的邀请。虽然家中只有外婆和兄长,她心里也想着必须早点回家帮忙做家务,但那不是她拒绝同学邀约的原因。

她拒绝同学邀约的真正原因在于,最近与人交谈时,她偶尔会感到窘迫,即便跟朋友交谈,有时也会感到轻微的异样。

有人调侃某个教师的外表或习惯时,她感到无法认同,无法与别人一起嘲笑某个不在场之人的失败。每当聊到这种话题,她都会感到很不舒服,仿佛咽下了一个石头,恨不得转头就跑。于是,杏子的话越来越少,她成了只会倾听他人的角色。

尽管如此,曾经亲密的朋友还是会邀请她结伴回家。说心里话,连那个朋友都好像无法与她心意相通了。有时聊着天,杏子会突然感到两人距离十分遥远。

杏子偶尔会想,那个朋友的邀请也许只是出于礼数。因为她邀请了其他朋友,自然也要邀请杏子。若非如此,她恐怕不会邀请杏子这样不爱说话的无趣之人。至于杏子,她也无法理解为何要因为大家都在笑,所以也要对一句并不好笑的话露出笑容。

如果拒绝邀请,他人就会觉得杏子在独自遵守学校规定。学校的老师们很不赞同学生在放学路上穿着校服走进商店。杏子素来倾向于遵守规定,因此还被朋友说过。

“你啊,这样真的有点假正经。”

那次,她看见朋友的书包里藏着首饰。按照校规,学生不能佩戴首饰。

“我在镇上的酒馆工作。那里的店员都要戴这个。”

她问了店名,发现那家店她路过几次。她记得店里一直在播放西洋音乐,气氛很和谐。

“可是打工违反校规啊。”杏子惊讶地说,然后得知朋友应聘时瞒报了年龄。

见杏子一件首饰都没有,那个朋友似乎认为她是刻意遵守校规、在老师面前装好学生的伪善者。杏子很想说,事实并非如此,她只是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

可是她一直无法辩解,任凭时间静静流逝。

很快,她就走到了河边。沿岸用石头堆成了河堤,两侧是鳞次栉比的人家,路旁种着樱花树,风一吹就有无数花瓣飘落。河面上浮着纤薄的花瓣,顺着水流超过了杏子。

几个少年手持棍棒,站在路边俯视河面。田螺正在河中的石块上产卵,少年们则以用棍棒击破那些粉红色卵块为乐。

远方矗立着巨大的工厂烟囱,它们都在喷吐白色的烟雾。夕阳在烟囱上打下了半边阴影。岸边的樱花和远处的工厂,总会在杏子心中留下怪异的印象。

快走到家时,杏子发现前方有个男人。那个人穿着一身黑衣,全身脏污不堪,仿佛刚从战场归来。男人一手扶着旁边房屋的石墙,每走一步都像在痛苦地喘息。

一开始,杏子试图避开那个人。因为男人的背影散发着让人不敢靠近的可怕气息。她说不清那种气息究竟来自哪里,总感觉那头过长的头发、沾着泥污的衣袖和全身的气场都染上了难以抹去的污秽。

那个人的脚步很慢,杏子很快就要超过去了。就在擦肩而过的一刻,男人突然软倒在地。那不像是瞅准某人通过时刻意做出的举动,而是真的在那一刻失去了支撑身体的精神力量。

男人俯伏在地,没有露出面孔,呼吸急促,长及腰部的头发散落在地面上。他看起来十分痛苦。杏子不知如何是好。她认为自己应该上前询问他怎么了,还应该帮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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