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摸着胡须,笑着说:“《每日纪闻》不愧是官方报纸,行文老练,疑似二字看似普通,里面蕴含的信息可是非常多样的。”
平民追问:“老先生,那按照你来看,奇诺行政官的事会怎么收场?”
老者摇着头说:“我看很险。现在其他天外来客死了,死无对证,奇诺行政官的所有辩驳都将成为一面之词,得不到信任。在我看来,哪怕他真是被污蔑的,政治生涯恐怕也到头了,能保全性命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就算活下来,下半生恐怕都要在牢狱中度过。”
密室谈论
“嘭!”波顿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实木桌面直接被拍裂三分。
这是一间位于王宫的会议室,外部侍卫环伺,里面四周无窗,安全性和保密性得到极大保障,波顿和安德烈两位王子正在此会面。
波顿生气地质问安德烈:“二哥,我真的搞不懂你在想什么!奇诺这件事,你不仅不帮我保密,居然还让报吏写到《每日纪闻》上,弄得王国全境上下皆知!事情本来就已经够乱了,你这不是故意添麻烦吗?!”
“七弟,你真是误会我了,我怎么会去故意添乱呢?”安德烈重重叹了声气,摇着头说,“奇诺这件事当然应该瞒,但前提是瞒得住,现在的情况是根本瞒不住!”
“我已经从爱德华总督那边了解过了,当时,那个天外来客的声音传遍了整个薄暮城,全城人尽皆知,根本来不及封锁消息。再加上人们口口相传、驿站信件、飞书……消息传播的速度比烈火燎原还快,你要怎么瞒?”
波顿着急地说:“那你也不能让人往《每日纪闻》上发啊!”
安德烈拍了拍波顿的肩,语重心长地说:“以前,我在远东的古书上读到过一句话——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句话的意思是,阻止民众说话的危害,超过堵塞河川的危害!现在,事情已经发展到了堵不住的地步,那就不能堵,也不能任其发展,应该像挖渠治水那般去引导。”
“我让报吏在《每日纪闻》上写的东西,立意和言辞都很中庸,不管以后要怎么处置奇诺行政官,王室都有台阶下。如果我们不先入为主,提前潜移默化民众的观念,到时候万一情势向着反方向发展,你让父王的面子往哪里摆?”
波顿从小就不擅长政务这一块,也不喜欢思考这些有的没的,他不耐烦地一甩手,背过身去:“你厉害,你说得都对,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行了吧?!”
“哎,七弟!你看你也是王国大将,在边疆千锤百炼这么多年,照理说应该是个很成熟的人,怎么每次在我面前就跟小孩似的?”安德烈展露出了长兄特有的成熟风范,过去挽住波顿,让他坐在椅子上,耐心劝导道,“奇诺这件事,可不只是他的个人问题,这是一件关乎王国走向的大事,你我兄弟应该齐心协力才是啊。”
波顿瓮声瓮气说:“弟弟我从小就这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咚。”这时,门突然被踹开,洛娜走了进来,又反手把门摔上,从一踹一摔的力度看,多半是在生闷气。
“洛娜,索兰怎么样了?!”波顿和安德烈异口同声,语气颇为关切。
洛娜白了波顿一眼,故意用很大的声音说:“能怎么样?被你气得发高烧,病倒在床上了!”
波顿大惊失色,瞪眼道:“我警告你!你别血口喷人!这怎么就赖我头上了?”
“嘭!”洛娜一脚踢坏无辜的椅子:“不怪你怪谁?要不是你不由分说抓了奇诺,索兰能急到病倒?”
波顿已经是冤枉透顶,欲哭无泪:“你以为我想吗?当时的情况根本不是我能控制的,那么多将士在场,雷萨克哈尔执政官和爱德华总督也在场,天外来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宣告奇诺的身份,难不成我要当众包庇?你以为这是在玩过家家吗?”
“嘭!”洛娜又一脚踢坏无辜的桌子:“你是不是傻?!天外来客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那可是渎神者!是我们的死敌!死敌说的话你都敢信???如果天外来客说你是他们的同类,那我们是不是也该当街把你抓起来?你这人有没有脑子啊?!”
波顿在军中磨炼多年,虽然在兄长面前经常任性,但他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会因为“谁更爱索兰”这种傻帽问题跟洛娜互殴的莽夫了,心性已经成熟了很多,他深吸一口气,把火压了回去,甩手说:“我不跟你吵,你爱怎么说怎么说,我就是没脑子,满意了没?”
安德烈出来打了个圆场:“洛娜,我们都知道这件事肯定有蹊跷,也没说要把奇诺怎么样。现在不过是收监待审、静候调查而已,如果他是被污蔑的,我们一定还他清白。”
“咚!”洛娜再一脚踢坏无辜的墙:“说得容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名声一旦被抹黑,有那么容易还回清白吗?”
洛娜说着说着,突然开始化身阴阳人:“行政官一年的薪水就那么一点,《每日纪闻》的头条可得花不少钱,奇诺一个人根本付不起。哎,不像某些王公子弟啊,腰缠万贯,锦衣玉食,还能跟大臣一起帮父亲管钱,太富了太富了,这就是贵族吗?真是有够好笑的呢~”
安德烈双手虚压,无奈地笑道:“我出钱,行了吧?如果奇诺是清白的,我在《每日纪闻》包下一个月的头版,超量加印发往王国各地,保证人尽皆知,这总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