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诺:“恐怕是这样,因为你们二位的容貌辨识度过高,一旦贸然现身,很可能打草惊蛇。”
眼看爱德华板起脸,雷萨克哈尔打了个圆场,他拍了拍爱德华的胳膊,笑着说:“这也挺好的,就当回忆我们的军旅生涯。想想当年的「月桂花战争」,你我为了避开天悬司禁卫,直接伏击阴阳师主力,叼着芦苇杆藏在湖里,整整藏了三天三夜,最后终于钓到了大鱼,干死了6个四爪金龙阴阳师。现在的条件可比当年好多了。”
爱德华也没抱怨什么,径直说道:“给个方案吧,总得有作战计划。”
奇诺:“请问二位这次带来多少人。”
爱德华:“波顿王子点名要精锐,我就直接把自己的亲兵带上了。第5序列的「驭魔人」12位,第4序列的「憎恶」54位,第3序列的「厄难」256位。”
这战力配置,都能轻轻松松灭掉一个小国家了……
奇诺点了点头,说:“如果可以的话,请把这些士兵的指挥权移交给我,他们面生,不会被天外来客认出,可以先行随我回薄暮城。”
“然后,这几天请二位时刻注意薄暮城上空,如果传出红色的啸天雷,就代表天外来客已经现身,请立刻来驰援我。”
爱德华取出指挥兵符,递交给奇诺:“薄暮城是你的地盘,天外来客又是你的老对手,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照你说的办吧。”
“谢谢信任。”奇诺握住兵符,刚想接过来,却感觉手腕一紧,赫然是兵符被爱德华的大手死死捏住了。
爱德华背对月光,被阴影笼罩的眼瞳漆黑如渊,似有某种诡邃之色隐匿其中:“你最好多留心,别再让天外来客弄出去年的宴会爆炸案那种事,否则……”
他没把话说完,给奇诺留了想象空间。
奇诺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笑容依旧恭敬:“谨听教诲,那种骇人听闻的事,我绝不允许它再度发生。”
奇诺领过兵符,没过多停留,带着特洛伊精兵离去。
山谷寂寥,偶有夜鸦鸣叫。
爱德华侧目看向身旁那位龙骑士,不冷不热地说:“听说你跟这个人走得很近。”
雷萨克哈尔回以微笑:“我喜欢交朋友,向来如此,不针对任何人。”
爱德华看着奇诺离去的方向,言语中若有深意:“我不喜欢这小鬼,他那面具般的笑容,让我想起一个人。”
雷萨克哈尔:“王子殿下。”
爱德华的眼神越来越深,让人难以看穿,乌云掠过月亮,让他脸上的阴影扑朔不定,宛若活物:“我劝你和奇诺保持距离。你难道没发现吗?他就像诱惑人心的魔鬼,先是索兰黛尔,再是波顿,已经有两位王储候选人被他迷惑住了。”
雷萨克哈尔不语,周围只有风吹落叶的声音。
“狡猾的小畜生。”爱德华说。
无家可归
从雷云城到王城路途遥远,再加上亲卫军团人数庞大,除非是主城,否则根本容纳不了这么多人一起驻扎。
所以,亲卫军团的撤回过程是分批次进行,部队分批安置进各个沿途城镇,轮番前进。
这里是境内,并非剑拔弩张的大漠,气氛相对放松,没有行军任务的士兵可以在值岗后去城镇酒馆小酌解乏,倒也不算闷。
这天晚上,罗曼结束了自己的值岗,叫上几个身上没任务的战友,一头钻进酒馆,直接要了几大杯烈酒。
“哎。”罗曼狠狠灌了一大口,唉声叹气说,“真憋屈啊?”
战友问道:“怎么了?”
罗曼摇着头说:“不觉得吗?天外来客还藏在暗处,没有被彻底剿灭,我们就先撤了,把奇诺行政官一个人丢在那,怎么想怎么憋屈……我们亲卫军团向来奋勇当先,什么时候这么窝囊过?”
“小子,你才来没多久,怎么语气跟服役了十几年的老兵似的?”战友捶了一下罗曼的胸口,语重心长地说,“其实,我刚来亲卫军团的时候也和你一样,血性十足,觉得荣耀与义气大于一切。”
“但等你服役久了,明白什么叫军团,什么叫军人,你就会知道,什么血性、荣耀、义气……都没有命令重要。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只有一群服从命令的军人组在一起,才会有战斗力。一支只有血性、不听命令的军团,完全不配被称作军团,只是一群嗷嗷叫的野蛮人罢了。”
“所以,不管什么时候,理性都要大于感性,冲动都要让步于命令。”
罗曼用力拭去嘴边的酒渍,沉声问:“那如果……来自上级的命令是错误的呢?明知道是错的,军人也必须无条件去执行吗?”
战友毫不犹豫地说:“当然,错的命令也必须无条件执行!对形势做出判断,那是上级的责任,错了是他们的问题;对命令予以执行,那是我们的责任,不听命令就是我们的问题。”
“就像一位骑兵,上级是骑手,我们是马匹。骑手命令马匹冲向悬崖,这看似荒谬,但骑手会这么命令,一定有他的道理,冲过悬崖很可能是海阔天空,当然,也可能是坠崖身死。不管是哪种,都不需要马匹去考虑,闭着眼睛奋力冲就是了。”
“如果没有这种绝对服从命令的觉悟,下次骑手命令马匹冲击敌军,马匹就会三心二意,犹豫不前。类比到军团,这种军团就是没有凝聚力和执行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