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问题,其实昨天就想问你。”波顿侧过脸,侧目看着帘帐,仿佛在注视着那个在后面吃糖的人,眼神幽邃得深不见底,“如果,我说如果,你昨天关于王储之争的分析不无道理,那么在我们三兄妹之间,你会站在谁那边?”
奇诺:“我不喜欢派系斗争,哪边都不站。”
波顿:“每个被问到这个问题的人,都会做出和你同样的回答——哪边都不站。但事实上,他们心里早就把宝押好了。”
沉默,无人言语。
波顿:“其实,我最想问的是,你现在和索兰关系这么好,是不是另有目的?”
“咔。”又一颗糖果被咬碎,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奇诺的声音似乎有种莫名的怅然:“没什么目的。只是我天生缺失一样东西,索兰黛尔把它递给了我,我也想试着把它握在手里,看看拥有它到底是什么感觉。”
波顿:“什么东西?”
奇诺:“朋友。”
波顿沉默了很久,默默回身,眼神比刚才还要深邃,幽幽地说:“是啊,薄暮死神……虽然你只是个凡人,但大家敬畏你,就像敬畏真正的死神。一旦被人敬畏,高高在上,就无从谈起亲情、爱情、友情、亦或是任何感情——”
“神明都是孤独的。”
酩酊大醉
当日,傍晚6点整。
现在毕竟是特殊时期,波顿不想弄得太声张,所以没有在广场等公开场合办庆功宴,而是将地点定在了栖身公馆,邀请捕获奇诺有功的将士们前来赴宴。
庆功宴的布置没有多么张灯结彩,只是象征性悬挂了王室的月桂花旗帜,就地摆上大桌的好酒好肉,供将士们放开了肚子吃喝,没有什么很刻意的规矩,充满军营粗犷的风格。
上级宴请,葛拉博不敢不准时,早早就带着雷云城其余八职官吏、以及自己的心腹下属前来赴宴,一路上都在跟亲卫军团的高级军官打招呼,他们都是主城级官吏,大场面见过不少,此时都很自若。
葛拉博一进宴会厅,突然听到了两个女孩的哭声。
“呜呜呜……”只见索兰黛尔和洛娜并排坐在一起,两人都在哭。
索兰黛尔把头埋在臂弯里,不停啜泣,时不时传来呜咽声:“他肯定是被冤枉的,我不相信……”
“呜哇!”洛娜哭得比较夸张,整个人仰面嚎啕大哭,眼泪止不住往外流,眼睛都哭红了。
哭着哭着,侍者在二人面前的餐桌摆上一盘烤肉,洛娜的哭声戛然而止,迫不及待拿起叉子,叉起烤肉往嘴里大口大口送,咽下后继续仰头大哭:“呜哇!”
葛拉博看得一头问号,他向附近的亲卫小声询问道:“二位殿下这是怎么了?”
亲卫无奈地说:“奇诺行政官被抓后,她们就一直在哭,哭一整天了,谁劝都不管用,哎……”
葛拉博眼看两个女孩狂哭,若有若思地点了点头,没去打扰她们,转身走向属于自己的上座。
“呜哇呜哇呜——”洛娜哭着哭着,偷偷瞥向葛拉博的背影,暗中戳了戳索兰黛尔的腰:“他走了他走了。”
闻声,索兰黛尔悄悄抬起头,露出一张嬉皮笑脸:“我哭得还像吗?”
洛娜:“你埋着头,再像别人也看不到啊!你得像我这样哭才有说服力~”
索兰黛尔:“那我真学不来,你太狠了,居然直接把切碎的洋葱拍脸上。”
洛娜:“哼哼,我这个就叫专业!来来来,我们继续哭,别露馅了……呜哇!!!”
……
“王子殿下。”葛拉博来到上座,对波顿颔首致意。
波顿抬手示意:“坐吧。”
“是。”葛拉博毕恭毕敬,坐到波顿右手边的位置。
波顿轻咳一声,于空中握拳,来往的将士们快速入座,目光炯炯有神地望着台上。
波顿起身,伸手搭住葛拉博的肩膀,徐徐说道:“想必大家都已知晓,贼人奇诺·凡·海尔辛已经在昨日被我们擒获,而这一切离不开雷云城行政官葛拉博·特洛伊的帮助。今天的宴会,不仅是为了款待诸位将士,也是为了感谢葛拉博行政官。”
葛拉博闻声受宠若惊,赶忙跟着站了起来,对波顿还有台下的将士们欠身行礼:“一点绵薄之力而已,不足挂齿。”
波顿脸上露出豪迈的笑容,端起面前盛满的酒杯:“今天,我虽然身上有伤,但这么一场热闹的庆功宴,我若不陪大家喝几杯,那也太过意不去了。”
众将士起身行军礼,齐声说:“请将军以健康为重。”
波顿直接将酒一饮而尽,把酒杯倒扣在桌上,大笑道:“这些客套话就别说了,你们知道我不爱听。现在,都给我听好!今日宴席只许把酒言欢,不许提及任何公事,我们一醉方休!”
话音落,军乐起。
宴席间觥筹交错,将士来往,好不热闹。
按照正常情况,葛拉博这种主城级行政官参与亲卫军团的宴会,一般都只能坐在中间的席位。
但他此时被波顿敬为上宾,安排在右手边的尊座,将士们来给波顿敬酒时,也会一同给他敬酒,这些人随便挑一个出来都是军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他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赶忙端起酒杯一个个回敬。
不得不说,但凡是人总有长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