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洛娜疯狂鼓掌。
就这样,洛娜教唆孩子们疯狂报复老板,然后把他们据为己有,让士兵联系驿站,一个个全部送往踏羽行省。
最让人哭笑不得的是,洛娜没付赎金,老板也没敢出口要,就这么平白无故损失十几个奴隶,还挨了一顿毒打,堪称飞来横祸。
索兰黛尔看着这一幕,并没有感到好玩或解气,而是低着头幽幽地说:“奇诺,我读过很多书。古往今来,奴隶阶级一直存在,‘奴隶非人’的想法也被所有人认可。可不知道为什么,哪怕每本书都这么写,哪怕这个规矩最早是由伟大的太阳王所订立,但我就是觉得,这种认知是不对的……”
奇诺:“书上的东西本来就不全对,尽信书,不如无书。古往今来的认知也是——从来如此,便对吗?”
索兰黛尔抬起头,语气非常迫切,就像在试图抓住黑暗中的一缕光:“所以,你也和我想法一样?!”
“我的想法对你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坚持自己的想法,不为他人所动。”奇诺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我的想法就是……奴隶不应该被当成动物,他们也是人……”索兰黛尔抿了抿唇,试探性问,“你觉得,有什么能改变这一切吗?”
奇诺:“太阳授予王权,奴隶非人的观念传承自众神之长太阳王,再加之符合统治阶级利益,自然就形成了固若金汤的制度。制度不变,这种事就会一直存在。”
“没任何办法吗……”
“除非——”
“除非?”
“除非你改变这个世界。”
除非你改变这个世界……
这句话久久萦绕在索兰黛尔耳边,似真似幻。
火曜历513年的第1天,刚满12岁的小公主心里被埋下了一颗种子。
熟识人心、算无遗策的薄暮死神或许真的没有想到,他的一句话对别人、对自己产生了多大的影响。
原始人第一次抬头仰望星空,注定了人类会在千万年以后踏足星辰大海。
而当这颗种子被埋下的一刻,注定了对神明的敬畏皆是虚妄。
猩红疫医
洛娜回来以后,眉飞色舞地跟索兰黛尔炫耀自己的光荣事迹,虽然只是抡了几下板凳,但在她嘴里描述得那叫一个热血,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怒揍了几百个第7序列的强者。
索兰黛尔也很配合地在夸她,夸得她不停摸头傻笑。
闹剧过后,三人继续在城里闲逛,这里买点吃的,那里喝点东西。
奇诺在薄暮城经常去街坊吃饭,洛娜也一看就是那种喜欢乱窜的人,这些民间美食对他们来说并不稀奇。
但索兰黛尔可就不一样了,她深居王宫,每天吃的东西都由宫廷营养师专门定制,虽然丰盛美味,但少了市侩美食的简单粗暴。
这不,她现在捧着一块2枚铜月就能买到的的烤猪蹄,吃得眼泪汪汪,发誓说这是自己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这一幕,让奇诺想到自己在前世认识的一些富豪,一个个腰缠万贯,每天吃特供米、有机蔬菜、来自神户的a5级牛肉,喝的水都是从国外冰湖空运来的。
但每当这些人闲下来,总会偷偷跑到市井找一家大排档,酣畅淋漓地吃着4块钱的炒粉干,喝3块钱的啤酒。
三人一路吃,一路玩,索兰黛尔和洛娜两个小孩你追我我追你,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然而,一来到城北区域,走过面前的巷道拐角,与新年格格不入的异样气氛呈现在三人面前……
街道两侧,平民们跪俯于地,而且是最卑微的五心着地之礼,他们朝着同一个方向不停磕头,看上去就像田地里被风吹动的庄稼,嘴里还念念有词。
如果细听,会发现他们说的是:“血神在上,请庇佑我们远离疫病。”
奇诺这才发现,不远处就是一座恢弘精美的教堂,楼体以猩红为主色调,尖顶结构在阳光照射下闪耀着刺眼的寒芒,乌鸦时不时飞过,坐落在塔楼正面破碎触手般的徽标上,让人隐隐有种压抑感。
街道尽头,一名身着猩红罩袍的疫医正走向猩红教堂,时不时对两侧跪拜的人群点头,愈发高昂的祷告语扑面而来。
在兽化疫病最严重的时期,王城也没能幸免,曾出现大量感染者。
珀修斯为了保护王室安危,命工匠树立巨墙守护王宫,只留一条大道通行,这才有了现在看到的“王城巨壁”。
猩红教会的血疗普及后,王城疫情率先得到控制,感染者们都被转移到枢机行省的其它城市进行隔离。
王城里除了特洛伊家族,已经没有其他感染者,现在也基本不存在感染再次爆发的可能性。
但兽疫给人们留下的影响实在太深了,那一段时期的黑暗往事残留在每一个亲历者心中,萦绕在每夜的噩梦里。
就比如现在,眼前这名疫医从衣着看,应该是猩红教会最底层的人员,但还是像神明般被民众们顶礼膜拜。
奇诺三人都穿着便衣,没人认出他们的身份,这不,一名跪地的平民看向他们,喃喃道:“你们快跪下吧,我们要对血神保持敬畏,它才会庇佑我们。”
索兰黛尔轻轻抓住奇诺的衣袖,试探性地问:“我们要跪下吗?”
奇诺:“当然不用,你是王室的人,为什么要向教会疫医下跪?不应该是他们跪拜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