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天赐良缘
父亲的话加上刚刚注射抑制剂过后的敏感期,让他对外界的任何刺激都高度防备。
“这个,”裴野仰起脸,绽开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拉着他的手把瓶子举高了点,“好香。”
他看见傅声肩膀放松地塌了下来。
“我也觉得这个牌子的香味很好闻。”
傅声把瓶子放在裴野手里笑道。
裴野看看手里的洗洁精,又抬眸看了傅声一眼,转过身,关上水龙头。
“是啊,”他喃喃自语,“第一次闻到,就不受控制地喜欢。”
周末h大没有课,傅声在西京的任务似乎也顺遂,如约赶回了家。
裴野到家时,傅声正在主卧整理行李。他趿拉着拖鞋,走到背对着他叠衣服的傅声身后,趁他不备双手按在青年肩头:“辛苦了啊声哥。”
傅声倒是不可能被这种把戏吓到,哄小孩似地哇了一声,背对着他继续拿起一件冲锋衣抖开:“多谢关心,出差嘛,家常便饭了。”
傅声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装裤,袖口挽到小臂,衬衫下摆规规矩矩收进扎紧的腰带,明明干着刀尖舔血的活,外表却还和十八岁时单纯的青葱少年模样无二。裴野站在他身后,能看到傅声说话时牵扯起下颌线漂亮紧致的线条,和脑后微长而柔软的亚麻棕色发丝。
“我说的不是出差,”裴野笑,“声哥,过两天学院组织田野调查,虽说这么多届下来早就和团建春游差不多,可是……”
傅声把叠好的衣服放在床头,转过身。裴野离他距离很近,再加上他身高一米八六,足足比自己高了十厘米,傅声不得不微微仰视他。
“原来在这等着我呢。”傅声拖长了音冷哼道。
“所以说辛苦你嘛。”裴野笑着。
伸手不打笑脸人,可傅声还是抱着胳膊从头到脚把他看了一遍:“我的假期很宝贵的,给你做了饭还要专门送过去,你怎么赔?”
“我最近在校外打工,发了工资请你看电影。”
裴野说完,看傅声张了张嘴,上扬的唇角在来临之前却因为想到什么而消退了弧度。
他正不解,却听傅声低声道:“我是逗你玩的。兼职尽快辞了吧。”
“为什么?”
“最近情势不明朗,我父亲说现在晚间戒严势在必行,军部甚至要介入城管执法,我怕你在外有什么闪失。”
傅声说着,有些担忧地看向窗外:“风声太紧,我的工作你是知道的,万一你被军部当成什么奇怪的人抓进去,我不方便出面保你……”
裴野望着傅声的侧脸陷入沉默。这两年c党活动频繁、意图操纵舆论,把他们定性为非法组织只是时间问题,军部和警备部一个明面上镇压,一个私底下处理了不知道多少批人,惹得怨声载道。傅声既是为裴野独自在外担心,也是为自己不能在这种时候堂堂正正站出来保护他而愧疚。
“那就不去了。就算没有兼职,我还有奖学金,请声哥你看电影不在话下。”
裴野耸耸肩笑着活跃气氛,傅声回过神,知道裴野想让他宽心,也扯出一个笑容:“好,那就说定了。”
他们很快默契地决定将这个有点沉重的话题按下不表,整个周末傅声都兴致勃勃地为周一给裴野的“团建活动”备餐而忙碌。周一一大早,裴野就被厨房的动静吵醒,他睡不着,干脆洗漱之后踱步去厨房看看怎么回事。
一进厨房,他便被里头的阵仗吓了一跳:“声哥,你有点借题发挥了吧?”
傅声向来重视厨房卫生,但此刻厨房里却像战场一样凌乱,角落操作台上摆着一大盆打发的奶油,而傅声正拿着裱花袋,像在雕刻艺术品一样装饰一个奶油蛋糕。
“学西点很久了,今天正好有用武之地。”
傅声的声音因为小心谨慎地给蛋糕裱花而有些咬牙切齿,裴野拿他的这股认真劲没办法,绕开他在厨房转了一圈:“这烤肉饭团、金枪鱼蔬菜沙拉和柚子茶……我的好哥哥,虽然我们这活动比较随意,但也不至于沦落到真的春游。”
傅声还在和他未完成的草莓蛋糕做最后的斗争,看也不看他,语气却急切了些:“小野,帮我擦下汗,腾不开手。”
裴野应了一声,抽了张餐巾纸走过来。
傅声专注于手里的活,垂着眼帘有感应似的主动贴近了他一些。裴野微微弯下腰,抬起的手却动作一顿。
他们靠得很近,近到裴野只需张开双臂就能把人搂在自己怀里。傅声的额角渗出些薄汗,几缕过长的发丝被别在耳后,低垂着眼睑时鸦羽般的长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晨曦在细挺的鼻梁上打下绒毛般的光晕,柔软的唇瓣因为专注,下意识轻抿着。
裴野目光沉了沉,还是轻轻为他擦去额角的汗珠。傅声短暂地笑了一下,似乎是为自己顺利做完了裱花而满意,下意识直起身子回头:“好了——”
他们险些鼻尖撞在一起。琥珀色的眸子微颤,裴野近在咫尺的脸跌入一汪清澈的潭。
或许是刚刚起床的缘故,即便换好了出门的衣服,裴野看起来仍有些懒洋洋的,一身短袖、黑色夹克和牛仔裤,几分宽松的衣服却掩盖不住裴野宽肩窄腰的衣架子身材,结实的手臂肌肉线条几乎让年轻人青春活力的气息快要喷薄而出。
裴野戴了条黑色发带,配上有点长了的黑发,因为晨起还稍许乱糟糟的,却别有一番野性的俊美。裴野天生眼眶深邃骨相立体,插科打诨时有几分混不吝的痞帅,可不笑不闹、就这般安安静静看着人时,那黑曜石色的眼睛便让人轻易就丢盔卸甲。
傅声一时忘了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他想后退,猛然发现自己后腰抵在了操作台边缘。裴野看着他的眼睛,手上动作却不落下,一伸手护着傅声后腰将人揽过来。
他敏锐地感觉到,掌心的肉体传来一阵战栗。
裴野笑了笑,放开手,语气不舍却格外温柔。
“好,那我们出发。”
七年前在傅声父亲的资助下,二人拥有了一辆汽车,高中毕业后裴野去考了驾照,渐渐的两个人一起出门时便都是裴野开车。
早上光线直射车窗,裴野戴了墨镜,傅声把蛋糕和便当装车后帮他设定了导航,便声称自己起了大早备餐太累需要睡一觉,在副驾驶补眠。
裴野知道,这是傅声因方才在家那难为情的场景而找的借口。余光瞥到青年裹着外套背对着自己在副驾驶蜷缩着假寐,他无奈咧嘴一笑,推了推墨镜,却还是减轻了油门的力道。
“我说了,我自己去就好。”他开着车边轻声说。
过了半晌,傅声背对着他闷闷不乐道:
“想多了,正好我也要出门办事而已。”
裴野挑眉,一路上再无话,只剩下车载电台播放的轻音乐在车里响彻。
路越开越窄,车子渐渐驶离主城区的柏油马路,裴野的学院组织考察的地点在市外的一处村庄,几年前已经被改造成农家乐性质的度假区,一路山清水秀别有田园野趣。
裴野跟着导航驾车开进村内,车停在村头的小广场,一眼便看到路的尽头一片金灿灿的油菜花地边,他的三个室友正和其他两三个同学坐在一棵大榕树下的石凳上遮阴乘凉,石桌上铺了块布,上头花花绿绿摆了好多零食饮料和几个便当盒。
裴野有些无语,原来这次活动还真是春游,倒头来他竟成了最实心眼的那个。
他拉起手刹,这会功夫傅声也坐起身,解开安全带:“那边的是你同学吧?”
“看来今天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