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景
又是一月光景，斑驳的光投到漆红的栏杆表面，像游弋的水波，从波澜不惊的日子中缓缓流过。
当然，波澜不惊的是墨燃和楚晚宁的日子，川蜀之地早已打的火热，各地被战火烧成一片焦土。
然而无论外面世道乱成什么样，巫山殿内总是一片春意盎然。
墨燃懒散地倚着宝座，膝上跨坐着衣衫半掩的楚晚宁。他背靠墨燃，眉头紧蹙，脸上泪痕清晰，领口大片敞着，露出白皙的皮肤和凹陷的锁骨，纤细的脖颈上划过一滴滴晶莹的汗珠。
墨燃埋头吻下来，舌尖一伸，将那堪堪要滑落的水珠舔了回去。
上下双重刺激激的楚晚宁低吟一声，身下控制不住地收紧，身上又一波快感电击似的荡来荡去。
他仰着头，一副濒临赴死的模样，双腿被撑到了极致，小腿蹭着宝座前的紫纱帘，蹭的越发痛痒，身下顶的又快又密，脚趾受不住地勾着帘子浅浅地窜动。
帘子是特制的，虽是薄薄的一层，外面却绝对看不到里面半分景色。踏仙君指尖一点，灵力便将纱帘严丝合缝地挡上。
他在细碎的哭声中起落，承受着痛苦与极乐。
他又像漂泊的浮草，只能紧紧地回抱住面前给予他一切的这个男人。
墨燃扶着他的腰，低笑道“害怕吗？抓得这么紧。”
楚晚宁自然是不会回答的。
畅快淋漓的情事使得踏仙君心情很好，他魇足地搂着楚晚宁转了个身，身下还在那人的温柔乡里停驻，窗外的光透过帘子柔和地洒下来，暖的人心里满满当当
“今天天气不错。”
似乎是随便的慨叹，楚晚宁也没有在意，他推了推墨燃的胸口
“你…出去。”
身下被严严实实地堵着出不去，腹部涨的不行，着实让他有点不舒服。
墨燃亲了亲那张被咬的红肿的唇“再等等。本座还有点舍不得。”
楚晚宁被亲的上气不接下气，最后只能毫无反抗之力地软在墨燃怀里，墨燃抱着他，像寻常百姓家的夫妻一样，随便聊着
“晚宁，你什么时候给本座怀个孩子。”
“胡说。”
楚晚宁打掉墨燃不安分的手，他的脾气越来越像从前，墨燃心中越发地不安。
他这些天都会做同一个噩梦。梦中他仿佛又回到了昆仑山，到处横尸遍野，血流漂杵，楚晚宁一身单薄白衣挡在他面前。
他对这个场景太熟悉了，那是他多少个午夜梦回也忘不了的影子。
就是在这里，楚晚宁慷概赴死，而他永坠黑暗。
若是再来一次…
抬眼是橘色的暖光，身旁的人眉目微颦，秀发低垂，凤目不甘心地瞪着他，潮红的脸懵懂又纯真。
“晚宁，本座…我…”
踏仙君难得的语无伦次。
“怎么了？”
墨燃深吸了口气“没什么。”
“是不是最近在打仗…”
楚晚宁担忧地望着墨燃，他住在巫山殿，可外面的消息墨燃却一点都不同他讲，来人回禀，墨燃也是让人到殿外说。
墨燃觉得有趣，若是从前的楚晚宁，应该巴不得义军赶紧攻上来，将他这暴君千刀万剐。
可如今的楚晚宁倒真是在担心他。
他心里柔软了几分，手凑近捏了捏那张润红潮湿的脸
“是呀，本座若是输了怎么办。”
“晚宁还会陪着本座吗。”
楚晚宁认真地点点头“我不离开。”
“不怕死吗？”
“不怕。”
那样平静淡然的目光仿佛又是那个白衣宗师，倔强的眉梢丝毫不肯推让，仿佛下一刻他还能召出怀沙，不怕死的与他一决高下。
可现在，他说要陪他一起死。
昔日仇人，今日情人。
天边月终于坠落凡尘，满身风华凝成了“痴情”二字。
墨燃忍不住又亲了亲他的唇角。
“原来晚宁这么爱我啊。”
楚晚宁不出声，他感觉到体内的东西又苏醒般地涨大起来，跃跃欲试地在他体内乱窜，墨燃抚着他的背不动声色地继续深入。
“那如果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怎么办？”
楚晚宁全身都是软的，只有一只雪白的手还尽力勾着他的脖颈，在细碎地喘息中间小声道
“不要做不好的事。”
果然还是楚晚宁。
墨燃心中不知是庆幸还是苦涩，他费了大力气才找回了楚晚宁的一丝残魂。当初将残魂温养在如今的身体里，一方面是为了楚晚宁休养，另一方面也是不想让楚晚宁记起从前的事。
他只是不想让楚晚宁记起从前，却没料到，他运气如此好，楚晚宁不仅记不得从前，还真的爱上了他。
可是如果有一天楚晚宁全部想起来呢。
他还会爱他吗，爱那个杀人如麻的暴君，毁他杀他的凶手。
一定不会的。
他从楚晚宁的身体中退了出来，一如既往地抱他去温泉里清洗干净。
楚晚宁睡着了，像个安静的瓷娃娃，墨燃手放轻，小心翼翼地动作，生怕一不小心，他好不容易重新拼起来的楚晚宁就碎了。
他想，何止是楚晚宁变了。
他也变了，他从未如此痴迷一个人。
他的心被这个人塞满了，再容不下纷争，容不下仇恨，从前的那些杀戮征伐此刻他想都不愿想，可是命运总是推着他不得不往前走。
他抱着楚晚宁回到寝殿。
罗帷薄帐，华彩锦裘，锦裘上的兽皮毯子触手生温，最适合寒凉的人温养身体，墨燃布置好后又命人准备一个竹芯软枕。
楚晚宁枕不惯玉枕，他也从来不给软枕，帝君就揣着这样的小心思，借机将楚晚宁搂到怀里，让他枕着他的胳膊睡，看着他在他怀里睡的香甜。
楚晚宁被他抱到床上的时候，微微睁开眼，手指下意识地攥着他的袖角，似醒未醒地小猫似的看着他。
墨燃心像揉进了棉花里，他将楚晚宁的手拿下来放进被子中，仔细地掖好被角，然后俯身亲了亲楚晚宁的额头
“你好好休息，我要走了。”
“嗯。”
墨燃近来都不在巫山殿过夜，他不说，楚晚宁也从来不问原因。
墨燃温柔地看着他“晚上自己睡会害怕吗。”
“不会。”
楚晚宁别过脸，他又不是小孩子，墨燃这种问题只让他羞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最近事情有点多。”
“我知道的。”
楚晚宁一把蒙上被子“你走吧。”
楚晚宁在漫天日光中醒来。
重叠的光影透过帷帐，层层剥落，落到他身上时只剩了岁月静好般的柔和。他睁开眼，塌前点着美人香，丝丝缕缕的香气直渗到骨髓里去。
他怅然地望着被风撩起的金纱帐，那帐子薄如蝉翼，哪怕有狂风吹过，打到帐子上也不过是微微摆动，掀不起什么波澜。
整个巫山殿像一座巨大的象牙塔，将他重重围裹其中。
唯有巫山殿的主人不在。
上次帝君回来，他们不欢而散，原因是踏仙帝君在红莲水榭碰到了楚晚宁。
帝君毫不怜惜地捏着他的手腕，双目通红“谁准你进来的？”
红莲水榭是楚晚宁从前的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