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翁接了钱,对她们道:“进来吧。”
秦惜珩道了谢,又递出去几枚铜钱,问道:“能给我们两身旧衣裳吗?”
老翁嘟囔一声“麻烦”,但还是给她们拿了衣裳,又指着近门处的一间小屋,递了油灯来。
“就这里吧。”
“多谢。”
两人进了小屋便换上了老翁给的旧衣,茉那问:“咱们就一直躲在这里吗?”
秦惜珩道:“你我这幅样子,只怕是公策迪见着了也认不出来。上次我听我皇兄说,会阳已经落在了怀玉手中。我不知道中州后来是不是又变了什么,明天我想出去打探打探,至少要知道现在是什么局势,走哪条路能最快与怀玉的人对接上。”
次日天明,二人便从外面的吆喝声中惊醒。
茉那下意识以为公策迪派人找来了,等细细听清后才认出这是昨夜那老翁在院子里与邻舍说话。
秦惜珩望着头顶上陈旧的梁木出了一会儿神,依稀从老翁的声音里听到了“开矿”、“坍塌”一类的字眼,当即就下床穿鞋往院子里去。
“您刚刚说什么?有矿场塌陷了?是怎么回事?”
“外乡人吧?”邻舍那人道,“今儿个天才亮,江氏矿场就塌了一间矿洞。啧啧,听说那是烟尘滚滚,也不知道里面的人现在挖出来了没有。”
秦惜珩问:“那江氏矿场在哪里?”
邻舍指着前方道:“从这儿走,往东两里地。”
茉那问她:“你要去看吗?”
秦惜珩直觉这场矿洞坍塌非同小可,点头道:“去。”
她又摸出点碎银给老翁,道:“老伯,怕是还要叨扰您几日。烦您给口吃的,再收留我们一段时日。”
老翁看着手中的钱,倒是爽快,“成,只要两位不嫌老头子这里破旧。”
秦惜珩谢过,便与茉那一道往矿场的方向去了。邻舍看着她们的背影,问老翁道:“什么时候来的外乡人?”
老翁道:“昨儿个晚上来的,说是要去邑京,可半路被土匪给劫了,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邻舍回想着秦惜珩方才的谈吐,猜道:“既是要去邑京,怎么这又巴巴地往江氏矿场去了?莫非……莫非这两人是朝廷的御史,微服巡查来了?”
老翁忙道:“可别乱猜。”
邻舍兴奋起来,“我还真觉得就是这样。嘿,正好让这两个御史瞧瞧江福鸿那副嘴脸,等上告了朝廷,有他好受的!对了,你刚刚说他们被土匪劫了?不会是蒙虚山后面的那伙土匪吧?”
“这谁知道。”老翁看了他一眼,拿起农具准备去后院忙活。
“终于有人来了。”邻舍还在那里自想自乐,“这帮杀千刀的,看你们往后还怎么横。”
矿乱
公策迪一觉醒来,浑身上下睡得酸软。他打了个哈欠,认出了自己身在哪里。
“阿珩?”他的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一片,下意识地叫完这一声后,发现客房内空空荡荡只有他一个人。
桌上的那壶茶早就凉了,他怔然地望着自己喝过的那只杯子看了半晌,后知后觉地明白了过来。
一股被戏弄之后的怒火由心底而起,公策迪忿然拉开了客房的门,大声吼道:“人呢!都死哪里去了!”
鞑合使臣们纷纷被他这声给吓了出来,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公策迪怒道:“公主呢?”
一名看守问道:“世子,您昨晚不是歇在公主房中了吗?”
正因这样,他们所有人都不敢靠得太近,生怕坏了公策迪的好事。
“给我出去找!”公策迪又是一声吼,“每一寸地方都给我找,她跑不了!”
看守们转身就去了,公策迪气得胸肺都是疼的,他耐不下性子在这里等,当即跨上马背也出了客栈。
阿额骑着马追了上来,说道:“世子,客栈的马没有少,公主定然不是骑马逃走的。”
公策迪咬牙切齿道:“那就看看是她的脚快,还是我的马快。”
阿额劝他:“世子,咱们不能这样找,否则等传了出去闹到大楚新君的耳中,我们反倒要被问罪。”
公策迪道:“那你说该怎么办?真要让她就这么跑了不成?”
阿额道:“那咱们暗中来找?”
公策迪道:“你让我住在这么个地方,暗中让人去找,找不到就一直留在这里?”
阿额问:“那世子还有更好的法子?”
公策迪沉着气想了想,道:“往梁州的方向去找,她肯定是要去梁州。”
阿额道:“只怕不好找,世子,你也知道,那梁渊侯早就与大楚闹僵了,若是没有通关凭证,咱们如何去得了?”
公策迪不耐烦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你要我如何做才行?”
阿额道:“大楚新君给公主陪嫁了不少嫁妆,世子,不过是个女人,有没有倒不是那么要紧,咱们带着这些嫁妆回去,不也是皆大欢喜吗?”
“我说不行!”公策迪怒言,喷了他一脸的唾沫星子,“宜国公主我要定了!”
阿额见他这般固执,索性也把话放开了,说道:“世子,国君不希望你为了这么一点私欲不顾全局。他若是知道了,一定会斥责世子。”
公策迪果然就没了声音,阿额又劝:“我们现在在大楚的地界,而且在以后很长的时间里,我们都要依附着大楚。世子,现在绝不是与大楚翻脸的时候。听我一句,咱们先回鞑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