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瑾确实是饿了,但她见秦惜珩碗中空空,也不好就此下筷,于是按捺住饿意,先给她盛了一碗汤,“剑西偏远,一应食宿比不得邑京,公主将就用些。”
秦惜珩捧着碗喝了一口热汤,冲她笑道:“我哪里是那么娇气不懂事的人,你未免太小瞧我了。”
赵瑾这才动筷,却吃得很慢,问道:“皇后舍得公主来这么远的地方?”
秦惜珩神秘一笑,对她勾了勾手指。
赵瑾倾耳过去,听她说道:“我说要来梁州替太子哥哥看着你,她就不拦我了。当然,这话只是唬人的,你放心,我不会对任何人吐露你的事情。”
“公主,倘若你……”赵瑾才说了几个字,侧颊上忽地一热,秦惜珩就这么顺势在她脸上吻了一下。
赵瑾愣住,只觉得头皮都是一麻,随即耳根便是火辣辣地烧了起来。
秦惜珩莞尔一笑,像个无事人一般继续捧着碗喝汤。
她们谁也没有说话,屋内的宁静骤然降至最低,赵瑾慢慢地回过神来,低声喊她:“公主。”
秦惜珩看了过去,赵瑾抬头,认真地说道:“臣之前对你说的那些话,还不够清楚吗?”
“清楚。”秦惜珩放下碗,“可我也说了,我甘愿。”
赵瑾叹了口很轻的气,“既然这样,那臣无话可说。”
秦惜珩托腮看着她,问道:“你方才要对我说什么?”
赵瑾被她这么一打岔,早就忘了要说什么,有些憋闷道:“忘了。”
秦惜珩抿嘴笑道:“我以为你在我面前只知君臣之礼。”
赵瑾不知道说什么,于是埋首吃菜。
秦惜珩递了自己的帕子给她,“汤汁都沾在脸上了,是你自己擦,还是我给你擦?”
赵瑾看着那只素白的手,想也没想就接了帕子,小心翼翼在嘴边擦了擦,生怕揉坏了。
秦惜珩忍俊不禁,“逗你的,没沾上什么。”
赵瑾当下坐立不是,脸上窘到了极点。秦惜珩按住她拿捏帕子的这只手,“收好了,我的东西可不轻易送人的。你要是敢随意丢弃,我跟你没完。”
“嗯。”赵瑾喉间轻轻地溢出一个音。
这顿饭用得食不知味,赵瑾三两下吃完就要走,秦惜珩叫住她:“你去哪里?”
“公主舟车劳顿,先好好休息。”她头也不回说道。
“你要留我一个人在这屋子里?”秦惜珩拉紧她的手臂,转到她身前来,“让人知道你我分房而睡,你要我的脸往哪儿搁?”
这房中只有一张床,连多余的榻都没有,若要过夜,赵瑾不知道该如何合眼。
秦惜珩看了看这仅有的床铺,又道:“我知道你不愿意,这样吧,我睡里侧,中间用一床被子隔着,如何?”
赵瑾不敢应声,秦惜珩见她不说话,又并起三指准备起誓,“皇天在上,我今夜若是……”
“公主!”赵瑾赶忙握住她那三根竖起的手指,勉强答应,“好。”
秦惜珩面露微笑,若有若无地瞥了一眼被她握住的手。
赵瑾这才察觉过来,赶紧松手,咳嗽两声说道:“公主,誓是不能随便起的。下次……别再有下次了。”
秦惜珩扬起脸问:“关心我?”
赵瑾不自在地别过脸,“公主就别取笑臣了。”
秦惜珩按着她的肩在床沿上坐好,自己稍微压低了腰身来俯着看她,“你见我取笑过其他人吗?”
赵瑾长这么大,就没被人在短短的一顿饭工夫里反复撩拨过。秦惜珩明显地看到她的耳垂逐渐变红,故意道:“这么不经逗,你平日里是怎么对你那位偏房的?之前在邑京时,不是挺会说的吗?”
今日的赵瑾,宛若一只入了狼窝的兔子,前后进退不是。
“公主,”她瞥了眼压在自己肩上的手,苦笑道:“公主今日不累吗?臣跑了大半日的马,腰背都是酸的。”
“行,那不闹你了。”秦惜珩笑得眉眼弯弯,放开她之后就开始解自己的衣带。
赵瑾心中没来由地慌张,赶紧垂下了眼,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指下的被单。
秦惜珩最后只剩一身洁白的里衣,见她还坐着不动,问道:“不是说累得很?那为什么不赶紧睡?”
赵瑾闷闷地应声,局促不安地起身让出位置,“公主先吧,臣就来。”
秦惜珩这次没有再催促她,也不像方才那样逗弄她,只是淡淡地说了一个“好”字,兀自在床铺内侧躺下了。
赵瑾背身过去脱下了外衫,又将灯烛用外罩罩住,移到床边的矮桌上照明。
她磨蹭半晌,直到不能再拖才姗姗走到床边,脱鞋上去。
床铺中央已经铺上了一床被子,秦惜珩道:“你放心,我对你做不了什么,不用避我那么远,显得我像什么洪水猛兽。”
赵瑾脸上青白一阵,钻进自己这一侧的被子里躺下后,才斟酌着说道:“臣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只是不太习惯。”
秦惜珩侧卧着看她,“那我与你说说话,是不是能习惯些?”
赵瑾问:“公主想说什么?”
秦惜珩道:“也没什么,就是想听你讲讲这些年的事。”她说完,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的那只金锁,你还留着吗?”
赵瑾毫不犹豫道:“什么金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