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点头,“已经让人去问了。”
赵瑾道:“你们赶紧将公主走失的事情告诉圣上和皇后,发动禁军来找要快一点。”
“不、不行。”有个侍女跑过来插话,“侯爷不知,公主曾走失过一次,皇后那年盛怒,处置了不少人。侯爷,婢子们实在是怕啊!”
赵瑾看她害怕得浑身哆嗦,于心不忍道:“那就发动整个府里的人去找。”
凝香道:“能派出去的都已经派出去了,婢子只是想问问侯爷,您可知道公主会去哪里?”
赵瑾问:“兴王殿下的私院找过了吗?还有公主在外面的那些庄子呢?都派人去了吗?”
凝香点头不止,“都派过人了。”
赵瑾绷着脸在院中来回走了两趟,忽然想到了一个人。她问:“英王妃经常诵经的地方在哪里?”
“邑京西郊的鸿无观。”凝香经她这么一说,豁然明白。
“我去看看吧。”赵瑾从屋内拿了件氅衣就走。
秦惜珩在鸿无观前停下了马,下地时,她脚下有些不稳,两条腿颤颤地抖了两下。
马背没有上鞍,也没有装上镫子,这一路过来,磨得她大腿内侧一片生疼。
“二姨!二姨!”她趴在门上用力地捶打大门,含着哭腔连喊了好几声。
“谁啊?”里面传来人声,继而大门一开,来人惊讶道:“公主?你怎么来了?”
这位是服侍英王妃的陪嫁侍女,唤作流芳。
秦惜珩问:“二姨呢?”
流芳道:“王妃才沐浴完,正要歇下。”
“二姨如今歇得这么早?”秦惜珩问了一句,迫不及待就往英王妃的寝室跑。
“怎么了?”英王妃听到外面的动静,才披衣起来,就被秦惜珩抱了个满怀。
“二姨。”秦惜珩委屈地落泪。
英王妃问:“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秦惜珩摇头,“没什么,就是很想你。”
英王妃笃定出了什么事,追问道:“有什么事,你大可说出来,还拿我当外人吗?”
秦惜珩泪眼婆娑,继续否认,“真的没有什么事。”
英王妃看她竭力在隐忍什么,猜道:“可是赵瑾对你无礼?”
“不是,与他没有关系。”秦惜珩犹豫半晌,还是将一切都交代了。
“当初我就说了,谷怀璧此人配不上你。”英王妃悠悠地叹气,给她擦干眼泪,“不过万幸,你发现得早,也没与他有过什么……”
英王妃说到这里,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与他没有过什么吧?”
秦惜珩道:“没有。但他之前好几次想……想那样,是我没有同意。”
英王妃松了口气,“那就好。”
秦惜珩看她比自己还紧张,心中蓦然一暖。
英王妃道:“你就这么跑出来,圣上和皇后知道了,又要闹得满城风雨,到时候只怕整个公主府的人都要遭殃。”
“那怀玉也会被牵涉吗?”秦惜珩这一刻不知为何,首要想到的竟然是赵瑾。
“怀玉?”英王妃难得笑了笑,“你如今待他,倒是不一般。”
“他……”秦惜珩斟酌了一下,道:“他也不是那么不学无术。”
英王妃又笑了笑,朝外间喊道:“流芳。”
“王妃有何吩咐?”
“给阿珩把隔壁的屋子收拾一下,再命人去公主府报个信,让他们别担心。”
“王妃放心,婢子这就去办。”
秦惜珩关切问道:“二姨,你如今夜里还是睡得浅吗?”
英王妃道:“人来了年纪,就容易想些旧事。”
秦惜珩笑道:“二姨看着还似双十女子,如何年纪大了?”
英王妃在她额上一戳,道:“就你长了嘴。”
两人谈笑几声,秦惜珩担心自己扰了她休息,起身道:“二姨既然觉浅,还是早些睡吧。”
一出寝室,秦惜珩脸上的笑便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又是空荡荡的落寞,冷风一吹,更是激得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夜幕刚刚降临,今夜无云,天际东侧的那枚上弦月格外明亮显眼。秦惜珩搓了搓手臂,走出英王妃寝室的院落后,一个人在外廊下默默地出神。
如果可以,她也想像英王妃这样,一个人躲在外面,这样一来,邑京那些扰人的事情便通通与自己无关了。
可她不能,她必须时刻关注京中的动向,以防有人对赵瑾不利。
赵瑾策马赶到鸿无观,上前轻轻地叩门。
流芳正疑惑今夜为何敲门声不断,才打开门,又是一惊:“你是……梁渊侯?”
赵瑾刚好也见过她,礼问:“敢问姑姑,仪安公主可曾来过?”
“在的在的。”流芳赶紧让她进去,“公主已经来了一会儿了。”
赵瑾紧提在心口的一颗巨石终于落下,等看到秦惜珩时,就见她一个人抱膝坐在廊沿上,脸上一副愁容。
“公主。”赵瑾轻轻喊她。
秦惜珩茫然地转动视线看过来,在与赵瑾对视了约莫十声的工夫后,她鼻间一酸,委屈与愧疚齐上心头,扑进赵瑾怀中失声痛哭。
赵瑾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又不好开口询问,只能慢慢地拍打她的后背,聊作安慰。
“公主,”赵瑾等她哭了一会儿才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不能不告而别。凝香他们找你都要找疯了,却又不敢告诉圣上和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