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秦穆说完就意识到自己中了圈套,正要赶紧离开营帐,然而他一只脚还没踏出去,颈边就架上了一柄冰冷的利刃。
“臣请谦王殿下安。”赵瑾握着刀柄,掀开帘帐缓慢进来,对羽林卫使了个眼色。
这名羽林卫正是甘子,他迅速将秦穆的双手捆缚在身后,然后对赵瑾道:“侯爷,绑好了,死结,跑不了。”
秦穆气得青筋直绷,“赵瑾,你胆敢犯上作乱!”
“犯上作乱?”赵瑾觉得好笑,“这四个字,我该原封不动还给殿下才是。”
“你——”
“殿下不妨仔细看看这把刀,会不会觉得眼熟?”
混杀
秦穆垂下眼一看,整张脸都白了。
赵瑾故意戳他的心,扰乱他心底的防线,“这把刀,是圣上赐给臣的。这背后是什么意思,想必不需要臣对殿下多加解释吧。行了,其他的话,等见到了圣上再说,殿下,请吧。”
她将刀刃抵在秦穆颈边,推着他出了营帐。外面喊杀声一片,二营的余下几人在为赵瑾争取了这短暂的时间之后,迅速往她身边靠拢,跟随而来的羽林卫们也如潮水一般地涌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秦穆看着他们这寥寥数人,心里又来了底气,对赵瑾道:“你以为你能拿本王要挟傅玄柄?赵瑾,做你的春秋大梦!”
赵瑾的余光环视一圈,手上又将刀锋贴近了秦穆几分,声音淡然沉稳,“殿下,臣出来之前,得到过圣上的口谕。你若是不好好配合,臣可以带着你的尸身去面圣。”
秦穆怒道:“你敢!本王可是皇子!”
赵瑾继续诛他的心,“皇子又如何?圣上缺皇子吗?殿下觉得,身为君王,会想要一个要篡了他皇位的逆子吗?”
秦穆心上一凉,但还是嘴硬道:“即便你现在杀了本王,你也走不出去。”
赵瑾道:“臣可是见过尸山血海的,命硬得很。两年前,臣遭人设计陷入车宛的包围时都能全身而退,殿下觉得你这区区百余人,能奈我何?”
她轻声对秦穆说完,又朝羽林卫们高喊道:“都睁大眼睛看清楚我是谁,识相的,把路让出来,本侯会替你们在圣上面前说情,对你们既往不咎。但若是有不怕死的,那么尽管过来,本侯这刀乃圣上所赐,快得很,不会让你们觉得痛苦。”
羽林卫们面露犹豫之色,就在他们准备退让出一条路时,秦穆赌上一切喊道:“别信他!今夜不论如何,他都不会留你们活口!你们……唔——”
甘子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块布,将秦穆的嘴给堵上了。
赵瑾在火把跳跃的光芒中又对羽林卫们说:“即便你们要助纣为虐,可你们将要拥护的人现在在我的手里。我赵怀玉虽然不领京官,但也知道羽林军只尽忠天子一人!是进是退,你们可想清楚了。”
秦穆眼睁睁地看着方才还围守一圈的羽林卫就此散开,给赵瑾让出了一条宽敞的路。他不甘心地想要挣扎,却又反复被颈边冰凉的刀刃提醒,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
方密几人把守周围,赵瑾轻而易举地带着秦穆从营地的正面而出,顺着山道逐渐靠近厮杀声。
几近亥时,本该阒无人声的上山山道上燃起了无数根火把,这里亮若白昼,却躺着无数的尸体。
“指挥使!”羽林卫大声喊傅玄柄,“程新禾那侧固若金汤,咱们实在是冲不上去。”
傅玄柄吐出口中的血沫,揪住他的甲胄大吼:“冲不上去也得冲!平时让你们训练,你们干什么去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要的不是你们这样的饭桶!今日若是攻不上去,我们都得死!”
“指挥使这话错了。”
混乱嘈杂的山道上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傅玄柄转而一看,浑身的血几乎要凉成冰,“你!你竟掳了谦王!”
赵瑾道:“傅指挥使,你是不是忘了,我是真枪实战上过战场杀过人的。不过是从你的营中掳一个人而已,这于我而言有何难?”
厮杀的刀戟声骤然一止,仿佛整片天地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朝这边投来了目光。
圣安宫内人人焦灼不安,外面蓦地一静,愈发让他们慌乱起来。
“怎么……没声了?”秦佑最先出声,他看向楚帝又问,“父皇您听,外面是不是停了?”
正有探卫前来汇报:“圣上,赵侯生擒了谦王,现在正与傅玄柄对峙在三秋潭。”
秦潇问:“你看清楚了,赵瑾真的擒了谦王?”
探卫道:“千真万确,但侯爷身边只有几个二营禁卫,如今他们正被叛军所围。”
秦惜珩掌心里冷汗涔涔,现在一听说赵瑾被围在叛军之中,脸色越发难看。
“再去探。”楚帝一声令下,探卫再次而去。
“父皇。”一直在角落里小声抽泣的允嘉公主对着楚帝跪下,请求道:“让儿臣去吧,儿臣能劝住他的。”
秦惜珩劝道:“阿姊,外面乱哄哄一片,而且刀剑无眼,你去了只怕也没什么用。”
允嘉公主执意再求:“父皇,您就让儿臣去吧,”
出事之后,楚帝一直没有问过她什么,这时才说:“一个是你的同母兄长,一个是你的驸马,今夜之事,你究竟知不知情?”
允嘉公主一时之间惊住了,连连摇头,“儿臣不知,儿臣真的不知!若是儿臣知道他们有这样的心思,早就劝住了,哪会容得他们做出这种不仁不义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