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会议,池念把时间和精神留给了医疗团队,后期会让萧长盈接手。她牟足劲,顶着仅剩的那点精神跟各个专家开视讯会议,中途却被暗网大哥告知,被窃听了。
池念提前退出了会议室,去责问章羽凝,这些事情她不该参与进来,也不该知道太多,被窃听总是一件令人不适的事。
两人发生了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争吵,章羽凝甚至说了很严重的话,其他池念什么都没有听见,唯有实验品这三个字如一道惊雷,劈在心头。
“实验品?”这三个字敏感又沉重,章羽凝是实验品没错,这本就很悲哀,可她竟以为自己在拿她试药。
“不是吗?”
“你以为自己是我的实验品??”池念的心在滴血,她几乎拼尽自己所有的家产,动用了毕生能够动的人脉和资源,就为了救她的性命,就为了这场没有回报的赌博。
可到头来,她被误解为刽子手,她被冠上了把人当实验品的恶名。
可仔细想想,作为一无所知的章羽凝来说,莫名其妙被人打针,又怎能不多想呢?
一连串的责问下,池念什么都听不见,耳朵瞬起的耳鸣阵痛不已,就像在承受一场狂风暴雨,淋得她狼狈不堪。
可她无从解释,也无力争吵。
“再过半个月,放你自由。”池念小声地丢下这句话,转身回了房间,两人的关系跌落到谷底,心情也是一落千丈。
暴雨用力地拍打着窗户,像有人在死命地叩开人的心房,池念像一头困兽,被命运缠绕折磨,她精神萎靡,虚弱不堪地躺在床上。
她无法控制身体发生的一切,仪器再次发出微微的震动,未来的程诺警告过她,数据仪最多三次警告提示,超过数值一定会把她拉回去。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池念真怕会来不及。
她总感觉鼻间充血,仰躺下去,腥甜会涌到喉咙,容易吐血。池念不敢躺着,坐起来鼻血就嘀嗒地流到垃圾桶,她总会及时清理掉了垃圾袋,生怕被发现。
可今天,章羽凝忽然进来了,看到了她窘迫模样。
池念甚至来不及掩盖这一幕,章羽凝走到床边,望着她痛心疾首地问“池念,你到底怎么了?”她的声音像遇冷的牙关,在颤抖,释放着那心疼和不舍的情绪。
池念发现章羽凝双眼通红,自己也难受不已,不觉间湿润了眼眶,可这个结局是注定的不是吗?她苦笑:“不知道,也许快死了吧。”
“你这样是被我气的吗?”章羽凝傻乎乎地以为自己身体是被她气得,池念摇头:“我的身体是不太好,但也不至于被你气的,你我约定的时间内,我会好好的,你也答应我好好的就行。”
章羽凝黯然垂眸,不知是情绪崩塌,还是示弱,她忽然将池念拉到怀里,紧紧拥抱着。
“我不乱来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好吗?”
池念心中的苦楚无法倾出,千言万语都无法倾诉,最后化为一声轻嗯。章羽凝要求她去医院,池念也答应了。
对她来说,打第三针之前还有个特殊日子要过。
因为是孤儿,不知道究竟哪天出生,两人便将七夕情人节定为章羽凝的生日。池念知道她的愿望,知道她心里期盼的事是什么,所以很早就安排了。
琉璃岛的贫富差距和两极分化,沿袭了几百年,贫民窟自古以来都有,从未被解决过。金字塔的顶端和底层,像天堂和地狱,划开了人类的参差。
都是人,凭什么呢?都是人,为什么没有公平?都是人,为什么有人卑躬屈膝求生存,有人高高在上擭取权利。
即便改变不了贫富参差,即使不能实现人人平等,至少可以让贫民窟的人别再活得猪狗不如?
池念很清楚地记得,章羽凝第一次带自己去贫民窟时说的话,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没有接触过穷人,从来不知道世上会有下等人,那些对自己卑微敬重的底层人,活得有多心酸。
池念的世界观在那一刻在被撼动,被改变。所以,穿回到原始时间里,她提前做了准备,给章羽凝准备了一份厚礼。
两人沿着环岛骑车,池念抱着章羽凝吹着海风,享受这一刻的美妙。两人到了一所学校门口,池念满意地望着自己的杰作,露出了欣然笑意。
章羽凝却是久久不能回神,难以置信地望着那些熟悉的身影,都是贫民窟相识的人。
“你做了什么?”
“你难道不希望贫民窟消失吗?”池念笑着回答,这是章羽凝一生的希望,之前没能帮她实现,她很后悔,在最后的时光,总算赶上了。
“我”
“这只是部分人的安置,贫民窟是国家历史遗留问题,会有专门的基金会来做这件事,等大选之后,新任总统也一定会改善此事,你想要的人人平等的社会,总有一天会实现的。”这后来变成了池念和章羽凝的共同愿望。
贫民窟让章羽凝受尽欺凌,可也是她曾经唯一栖息的地方,她对那里又爱又恨,觉得命运不公,又叹息人在那种环境的阴暗。
“你怎么做到的?”章羽凝似乎还是不敢相信这一切的发生,没有一定的财力和时间完不成这件事,池念向池上集团提出这项基金举措时,只有席梦歌赞同了,而这件事表面发起人也是席梦歌,财政大权在她手上,想做便能做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