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臭——哥——哥——”
去看萤火虫其实是颜榕班上组织的活动,约在五一假期。
他们班长牵了个头,约去西郊灵颐谷宿营,恰逢这阵子雨后正是看萤火虫的时候,是以本来对露营没什么兴趣的颜榕,听着萤火虫倒是心动了。
秦宥还有点操心,颜榕先前只跟他说了去看萤火虫,临近日子才又告诉他是露营。这还什么也没准备,睡袋、帐篷之类的,什么户外装备都没有,说去露营就去露营,哪能这么匆忙。
结果颜榕倒是懵懵地挠了挠耳根:“班长说不需要啊……”
“那晚上住哪儿?”秦宥收拾着两人的衣服,问他。
“民宿啊。”颜榕理所当然道,“班长舅舅家投资的民宿酒店,所以他才拉我们去玩儿的。”
秦宥一时凝噎:“不是说的露营?”
“噢!”颜榕眯着眼笑,“那里有租赁的,我们都说好了要去搭个帐篷烧烤吃的!”
行吧。
秦宥叹了口气,白操心了。
都是一群千金小姐少爷,哪会真的往深山老林里钻呢?
若真是颜榕跟着班上同学就去玩了,于俐秦均峰肯定是不会放心的,但现在既然秦宥也去,自然是挥挥手就答应的事情。
颜榕拖着小箱子快快乐乐地扔进车子后备箱,跟叔叔阿姨说拜拜,就干净利落地跳上了副驾。
“哥哥我们走!”
秦宥带着墨镜,也没应声,帅气地并起两指在眉梢划了一下,乐得颜榕咯咯直笑。
“诶?”望出去的视野与平常不太一样,颜榕看了看,才发现,“哥哥,你换车了?”
颜榕还挺喜欢他之前那辆卡宴的,suv坐得高看得远,现在的底盘低,乍一下还挺不习惯的。
秦宥微呛了一下,含混糊弄了过去。
算他心虚吧,反正上次梦见在车上跟榕榕……之后,他就把那辆车搁置了,不然开车的时候心思都是飘的。
灵颐谷在他们市着名的灵颐山景区内,平日里游客总是很多,更别说是五一假期了。他们一群本地人,几个热门景点都是从小春秋游到大的,这趟就没打算去凑热闹。灵颐谷只在景区挺偏的一隅,又是老景点了,翻新工程还在计划开发中,倒是没有太多游客。
不管是露营还是看萤火虫,也都是晚上更有意思,因此到民宿时,已经是下午了。
民宿是依山而建的别墅区,三两栋挨在一起,错落有致。一栋里房间不少,出来玩就是为了个热闹,沙发都能睡人,何况还能打地铺呢,使劲塞一塞的话,一栋就能都住下,但是班长还是大手一挥定了两栋。他们在前台录入身份信息之后,就先去后面定好的别墅里放行李,稍微收拾一下又回到前面的院子里集合。
来的同学不多,都是平日里玩得开、关系又好的朋友,像颜榕这样另带人来的也不少,浩浩荡荡地也有十几个人。班长还把舅舅家的小表妹也一起带过来了,说是绑来做人质的,带着老板女儿呢,这在民宿里不得横着走。
小姑娘才多大,哪听得懂哥哥的玩笑,就觉得凶巴巴的不像是好话,小嘴一瘪就要哭,吓得几个女生蹲下来哄了好一会儿,又是喂糖又是用小毛绒挂件逗的。小孩儿好险没哭出来,红着眼睛张嘴吃斑点狗棉花软糖,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眼泪。
付希宜松了口气,翻了一个大白眼,没好气地凶班长:“方南祺我可真的是谢谢您了,最烦你们这些嘴边没把门的臭哥哥。”
方南祺也是被小表妹吓了个好歹,抱着妹妹租了个南瓜马车造型的儿童电动推车,再也不敢口出狂言了。
颜榕在边上看热闹,笑得往秦宥身上直倒,他用胳膊拐了拐秦宥,用夸张的嘴型示意他。
“臭——哥——哥——”
秦宥冷笑一声,面无表情地往边上一跨步。
颜榕正挨着他支撑呢,这一下没了支点还不要倒,当下就是一个趔趄,往后直退了两步,偏偏地上都是青石板镂空的地砖,他脚跟正好踩空进了镂花处,根本稳不住身体,惊叫了一声就要往地上仰倒。
这可把前面商量要去哪儿玩的几个同学都吓了一跳,回了头也来不及扶他,只是慌张地喊他名字。
“颜榕!”
秦宥就在他身边呢,吓小孩儿哪能真让他摔地上,胳膊就在他后腰处护着,见他直往后倒,不紧不慢地在他腰上搂了一把,手臂一使劲,就把人捞了起来。
颜榕吓得心脏狂跳,呆愣愣地瞪着圆眼睛,像是只被吓傻的木楞兔子。偏偏秦宥勾着他的肩膀,一字一字、笑眯眯地重复了一遍他刚刚说的话。
“臭、哥、哥?”
这男人!!!
颜榕回过神来,咬牙切齿:“秦!宥!”
嗬哟,小孩儿造反了。
秦宥挑了挑眉,看着颜榕气冲冲地甩开他去找同学的背影,反而慢悠悠地笑了。
按着班长方南祺定的计划,下午时分是去爬山,山上有座灵颐庙,一座小庙,并不是很有名,但是当地人都说挺灵的。
本来颜榕一听要爬山就打算当场躺倒摆烂的,但是一听可以坐缆车,就又懒洋洋地跟上了。
去坐缆车的地方要走一阵子,之前连下了好久的雨,现今山林里的空气特别好,深深吸一口气仿佛都是带着水意的通透。太阳还没下山,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晃晃荡荡地铺洒了温暖的光芒下来。
闹脾气归闹脾气,一路往上走的时候,颜榕还是走在秦宥身边。秦宥的余光皆是他,心情就很好,伸手去牵他的手。
“干嘛呀?臭哥哥。”颜榕嘴硬,手上却没什么脾气,躲都不躲地被秦宥勾住。
“冷不冷?”秦宥拇指抚了抚他的手背,问他。
“不冷。”颜榕的手心暖呼呼的,像个温暖的小太阳。
他刚生过一场病,秦宥哪敢让他吃风。虽然这几日的确温度上来了,不过毕竟是在山里,昼夜温差大,晚上怕是还要冷。不过秦宥也不扫他兴,再冷了就塞自己怀里来就是了。
挺老的缆车,一动就吱吱呀呀直响,也不是避风的小包厢式缆车间,就是空落落的铁栏杆搭出来的、跟秋千似的座椅,两个人一辆,动得也很慢,晃晃悠悠的。
缆车在半空中行驶,太阳晒得人暖暖的,不过风很大,秦宥牵着颜榕的手拉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
啊,有一种冷叫做哥哥觉得你冷。
颜榕心想,幸好他不是个爱出汗的体质,到底没舍得把手给抽出来。
两人并排坐着,颜榕的手还在秦宥衣服口袋里,怎么坐胳膊都有点别扭。他想了想,红着耳朵,绷着小脸,笃自淡定地窝进了秦宥的怀里,下巴搭在他的肩头,两手刚好可以插进他衣服前的口袋里。
秦宥被他的投怀送抱弄得有点受宠若惊,很自然地搂住了他,声音含笑:“不臭了?”
颜榕皱了皱鼻子。
怎么这么能记仇啊!
“不臭不臭。”颜榕夸张地大吸了一口气,“哇,香香的!”
秦宥乐地捏了捏他的侧腰,颜榕痒得顿时一个激灵,扭着腰就要躲。
缆车哪能经得住他这么大动作折腾,咯吱咯吱地就响了起来,声音还特别大,前面的方南祺都回头担心地看了他们一眼,本就坐在他们后面一直盯着他们的苏童付希宜就更不用说了。
颜榕瞬间脸就红了,连忙向班长摇了摇手示意不用担心。方南祺坐好之后,他把脸往秦宥肩头一闷,不说话了。
秦宥好笑地不行,又知他脸皮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