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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纸片人

 

那天放学时我忘了把我的涂鸦本带回家,隔天一早到了学校,竟发现它也不在我的ch0u屉里,怎麽找都找不到。

直到第一堂课的下课时间,我去上厕所时,才在厕所的垃圾桶里发现几张r0u成一团的纸张,上面的铅笔涂鸦异常地眼熟。

是我的涂鸦。

瞬间我感到五雷轰顶。顾不得肮脏,我赶紧把那几张纸从垃圾桶里捞出来,拚命用卫生纸拍掉上面的wuhui,跑出厕所,蹲在走廊角落哭了起来。

是哪个混帐东西!为什麽要这样对我?

我到底得罪了谁?

我要杀了那家伙!

满腔的恨意从我的脑中爆裂开来,在我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就听见自己失控的尖叫声。

路经我身边的同学都惊恐地回望着我;但很快地,他们的目光就马上被另一个更骇人的声音给x1引过去了。

我回头望向声源,是纪绮,正一边怒吼一边以跑百米的速度沿着走廊奔过来──手中还拿着一块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砖头。

我马上惊觉大事不妙,我刚刚竟然动了杀人的念头!

但问题是,我根本不知道是谁把我的涂鸦本撕碎丢到垃圾桶。纪绮这是要去找谁?

我慌慌张张地站起身,追在她身後跑过去,冲口大喊:「纪……绮,站住──」

我跟着她一路跑向我们班门口,刘以婷刚好走出教室,一见到她凶神恶煞的模样,立刻愣住。

纪绮在刘以婷面前停下脚步,高高举起拿着砖头的右手,眼看就要砸下去──

「不要……啊!」我大叫,赶到纪绮的背後,伸手抓向她的手臂,扯下她的一块衣袖。

磅的一响,纪绮的砖头紮紮实实敲中刘以婷的额头。只见刘以婷惊愕地睁大眼睛,瘫软倒地。

纪绮却还没完,一脚踹在刘以婷身上,口中喊着:「贱人、打si你这贱人!」

我奋力抓住纪绮想要把她拉开,她却完全不为所动,仍继续不停地狠踹刘以婷;她的衣服一片一片被我揪了下来,白茫茫的碎片漫天飞舞。

飘散的衣物碎片遮蔽了我的视线,我根本不知倒在纪绮脚下的刘以婷到底是si是活。纪绮身上的制服破碎,肌肤渐渐0露出来;然而我抓下来的布片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在地上越叠越高,像一堆灰灰白白的落叶。

「梁秀芬!」我听见有人在叫我,接着一双手扳住我的肩膀将我往後拉。我用力闭紧双眼又睁开,低头看向手上抓着的碎片,突然觉得质感很怪异──这不是布片,而是纸片。

纪绮的制服是纸做的?

纷飞的灰白se渐渐尘埃落定,我终於看得清楚眼前的事物。除了头部流血、倒在地上失去意识的刘以婷,以及掉在她身畔的那块红se砖头和纪绮那坨衣服碎片之外,就只有一大群吓傻的同学们远远地站在走廊上围观。

至於纪绮,已完全不见踪影,像是原地蒸发一般。

我慌张地左顾右盼,却没有看见纪绮。明明我拚命扑打她时只是十秒钟前的事,难道她居然会瞬间移动?

「快去通知教官!」班导的声音在我背後响起,原来刚才把我扳开的人就是她。我茫然看着同学们手忙脚乱地跑去帮忙,以及班导拿出手机叫救护车,没有人理会僵在原地的我。

直到刘以婷被救护车载走,走廊上的人cha0散去,我才走近留在地上的那堆灰白se碎片。

这些碎片堆得超高,都快要超过我膝盖的高度了,彷佛不只是纪绮的制服,还有她整个人都在这团东西里面了。

我弯腰拾起了一把。这些全部都是纸,上面还有许多铅笔的痕迹。这些纸的材质和笔迹都是出奇地眼熟──

我连忙奔回教室,陈羽萍──刘以婷的好朋友──正在刘以婷的座位上收拾她的书包,看来是要帮忙送去医院。我立即冲过去把她推开。

「梁秀芬你g嘛!」陈羽萍吼道。我却不理她,在刘以婷堆得满满的ch0u屉里东翻西找,马上就发现我的涂鸦本。

「喂,你g嘛乱动以婷的东西?」陈羽萍怒道。

「这……是……我的!」我吼回去,「刘……以……婷是……小偷!」

陈羽萍嫌恶地看我一眼,也没追究,拿起刘以婷的书包和物品就离开了教室。

我回到座位上翻着自己的涂鸦本,有好几页都已经被撕得稀巴烂。里面的每一页都是我珍藏的画作,我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翻到一个月前的日期──也就是纪绮转学过来的前一天──看到那一页的画,我不禁倒ch0u了口气。

画中是个留着线条柔和的及肩鬈发的nv孩,眼角上g,单眼皮的细长双眼,高挺的鼻子和薄唇,活脱脱就是纪绮。

我每天画了太多人像,当初见到纪绮的时候,完全没有联想到她长得就是我笔下人物的模样。

我满腹惊疑,又开始神经质地咬起指甲。

经过一番苦苦思索,我想起纪绮转到班上前一天发生的事。

那天是另一场班会,讨论的是教室布置海报设计主题。可能是因为才刚考完模拟考的关系,全班同学都奄奄一息,没人有兴致思考这个议题。因此当主席刘以婷询问大家意见时,台下都一片si寂。

「没人提议的话,我要点人了喔。」刘以婷面露不悦,模仿许多老师常说的话,「喂,梁秀芬,你说!」

我吃了一惊。我不但不是她的好朋友,更不是会在班会上发表意见的人。她会点我的原因,纯粹只是因为她又想整我了吧。

我听见她的那几个狐群狗党发出讪笑。我紧闭着双唇不说话,刘以婷又继续追问:「梁秀芬,提个意见嘛!你平常都不说话,我们也希望你能参与喔。」

我这才勉勉强强地开口,「画……丛林……」

「什麽?太小声了我听不见。」刘以婷把手掌包在耳旁,浮夸地问。

「丛林……」我重复一次,「跟……跟很……很多……动……物。」

「什麽啊!」刘以婷哈哈大笑,「丛林跟很多动物?你以为我们是小学生吗?」

全班也哄堂大笑──或许不是全班,但灌入我耳中的噪音,彷佛b全班一起担任拔河b赛啦啦队的加油声还要更鼎沸──这到底哪里好笑?

放学回家时,我为了释放郁积满身的怨毒,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我的涂鸦本,画起人像。

那长得很像纪绮的nv孩就是那天画下的。

由此可见,纪绮是反映我情绪的存在。是我内心的愤恨投s出了这号人物。

不知道当学校师生目睹她在我的手中化为原形的场景,会做何感想?

我会不会被当作杀人凶手?

刘以婷送医隔天,我怀着忐忑到了学校,事发地点的走廊已经清理乾净。没有人对我流露出异状。只听见班导宣布,刘以婷额头缝了十几针,有脑震荡,还在加护病房观察。

没有人提到纪绮。

过了一个上午,我终於忍不住跑去问班导,纪绮的父母没有来追问她的下落吗?

「你在说什麽啊?纪绮是谁?」班导一脸困惑地回应我。

我不禁一呆,「纪绮是……是……转学……学生……」

「我们班什麽时候有转学生了?」

「什……什麽?」我愣住了。难道纪绮这个人从来没有存在过?「那……刘以婷是……是怎麽……受……伤……」

「奇怪,秀芬,你昨天不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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