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犯规
看上去甜滋滋的。
泡泡糖炸开在嘴边,梁昕愣了下,唐念安却已经“蹬蹬”去拿了扫把开始清理地面,好像只是一句顺嘴溜,半点没放心上的样子。
梁昕舔了舔嘴唇,把泡泡糖又卷进了口中,抬眼却对上了帽子哥没什么情绪望过来的眼神。
他有些没看懂这个眼神,却想着刚才那个弯弯的笑眼,看的人心情都明媚了起来。
真是个性格好好的同学啊。
难怪帽子哥对他都不会板着脸。
他这么想着,然后礼貌地也给严子轶回了个爽朗的笑回去。
发的迷彩服摸上去有点糙,暗绿纹路的布料,外套裤子帽子俱全,质量就堪堪说得过去,鞋子倒是可以直接穿自己的。
换迷彩服的时候,一屋子的男生,都不客气地脱了自己的衣服,直接套上外套。
唐念安刚打算掀衣服,就被严子轶按住了手。
“干嘛。”他撅了噘嘴,还有点赌气。
“披外面,别空穿。”严子轶道。
“我就不。”唐念安作势又要掀衣角,纯跟他对着干。
严子轶的声音却冷了下来:“唐念安。”
宿舍里其他舍友都没忍住偷偷看他们。
梁昕咬着泡泡糖愣是把一口气憋了回去。
唐念安一个激灵。
就是,多年以来的心得告诉他,当严子轶喊他大名的时候,他最好乖一点……
“哦……”他憋屈地小声咕哝,“你凶我干嘛……穿两件不热死我啊……”
见他乖乖地在短袖内衬外披上了迷彩服,严子轶才终于软了点神色,安抚似的按了按他的脑袋,缓声道:“衣服摸上去太粗了,又没洗过,你会过敏。”
唐念安腮帮子鼓了鼓,不说话了。
午后正式开始军训。
教官们让他们按身高站好阵队,从最简单的站军姿开始,而后就是报数、看齐、稍息立正。
都是一群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小崽子,教官下手也不狠,半个多小时就整体挪到树荫下休息一会儿,对男生的要求比对女生的要求严格些。
但哪怕这样,隔壁场地还有女生喊了报告,声音弱弱地说头晕。
那边带女生阵队的教官头痛,无奈地挥了挥手:“边上休息。”
动静传到男生队列这里,教官看着他们的眼神更不善了。
唐念安从小皮肤就细嫩,小胖子一身白白软软的,林月雅一边说外婆怎么这么惯孩子、一边又忍不住在他藕节似的胳膊上又亲又捏,喜欢得不得了。
不过也确实敏感了点,太阳一晒就红,但凡哪儿磕一下,青紫起来都吓人得厉害。
他刚在宿舍里糊了满脸满脖妈妈千叮咛万嘱咐的防晒霜,现下热是热,倒没什么晒疼的感觉。
这在太阳下寡站着,还没他大夏天跟严子轶小晨他们在小公园里撒欢来得野呢。
他小声在心里嘀咕,军训好像也没什么可怕的。
结果,说什么来什么。
稍作休整后教官喊着口号带他们训练正步踏步,在这片小广场上反反复复踏了几个来回。
硬邦邦的水泥地,一脚跺下去脚底板都是麻的,没踏几步,唐念安就感觉后脚脖疼得要命。
他偷偷扭过身子低下脑袋一看。
“四排五号!”教官一声厉喝,“做什么小动作!不知道打报告吗!”
严子轶站在最后第六排,闻声眼帘轻抬,动作沉稳静止,只清凌凌的眼眸望向唐念安。
唐念安绝望地一闭眼,大喊:“报告!”
“说!”
“报告教官!我受伤了!”
他们的教官也开始头痛了。
夏天袜子沿口不高,刚刚好掐在踝骨上,轻轻勒了一圈,往上卷起裤脚,就露出了一截白生生的脚腕。
正常走路的时候当然没什么问题,正步一踏,袜子就被刮下去了,包不住皮肤,后脚脖在鞋帮上磨塌了一层皮,正红红肿肿地渗出血丝。
唐念安心虚,仿佛都能看见教官脸上的无语。
“还能走吗?”教官粗声粗气的,但到底不磋磨人,“从训练场南口出去,沿着路一直走就是医务室。”
天气炎热,磨破的位置不好,总不免在行动中被蹭到,愈发火辣,唐念安把袜子边卷下去不压着伤口,还想直接把鞋帮踩下去,然而林月雅给他准备的这双运动鞋很硬挺,后帮专为保护脚踝防崴伤的,根本按都按不动。
教官看他疼得汗都出来了,后脚脖又一片血糊淋拉,看着吓人的不得了,头愈发痛了。
这到底怎么长得这么细皮嫩肉。
“报告!”队伍里传来一道声音。
“说!”
“我申请陪同学去医务室。”
教官转身看进队列。
站在最后一排的高个子男生,身高腿长的,把这软踏踏的布料都撑出了宽阔的肩线,腰间皮带一扎,劲实的腰也勒了出来,被迷彩服衬得更英挺了。
少年的身体里正渐渐蕴发着蓬勃的力量。
教官挑了下眉。
林荫道上,唐念安趴在严子轶的背上,脚尖勾着鞋子晃晃悠悠。
到底在大太阳下操练了一阵,两人身上都热汗蒸腾,男孩子的身体更是燥哄哄的,只偶尔一道微风吹过,抚着裸露在外的脖子手腕,能带来少许凉意。
唐念安抿了抿唇:“你干嘛答应他?”
教官说去医务室是好差事,如果要送同学的话,回来要多做50个俯卧撑。
其实但凡教官提出这种要求,那大多就是在逗小孩儿,看他们的反应好玩儿。
但这群小孩儿哪能晓得啊,严子轶就听见前排那个在宿舍里、被唐念安夸了吹泡泡的男生,悄悄抽了一口惊恐的凉气。
他没什么情绪波动,只是又应了一声“是”。
“不然呢?”严子轶背着他一步一步走得很稳,反问,“你现在爬的有乌龟快吗?”
唐念安磨牙。
严子轶真讨厌!!!
医务室里果然舒服,凉风飕飕,校医无聊地刷着剧,看见人来了还挺高兴。
“来来,进来歇会儿,坐啊坐啊。”
伤口磨破的创面挺大,校医拿碘伏涂了消毒,上了一点药膏,就要给他贴个创可贴。
严子轶微蹙眉,伸手轻拦了一下:“您好,可以用绷带吗?他对贴剂的黏胶过敏。”
“啊?”校医愣了下,看向唐念安,“你对创可贴都过敏?”
唐念安也愣住了,看向严子轶:“我对创可贴都过敏?”
严子轶:……
最后还是换了绷带,在脚踝上缠了两圈,校医动作利索,缠得很细致,绷带刚好垫在了后脚脖,被鞋帮固定地牢牢的。
唐念安站起来跳了两下,只隐隐还有一点疼,于是就道:“走吧?”
严子轶拉住他:“你去哪儿?”
“回去军训啊。”唐念安理所当然道。
“脚都这样了还训啊?”校医嗑着瓜子,“在这儿歇会儿吧,别回去了,陪我聊聊天。”
唐念安迷茫地抬眼看严子轶。
严子轶:“听到了吗?”
唐念安有点不高兴了,抓着严子轶的手腕。
严子轶手腕上有一条运动腕环,他的手腕上也有条一模一样的。
是避蚊虫叮咬的,葛菁准备了好几条